我知道,自己也不得不回玉龙溪,我的家里去了。
踏着浓浓的夜色,我的脚步虽然疲惫松软,像踩在棉花地里一样。不过,有陈老师在我身边,却是非常地幸福。陈老师把我送到玉龙溪村口的大错栗树下,就像天下情人对天下情人要分手时,所说的那样,紧紧地抱住了我,下面又再一次地顶住了我。再咬着我的耳朵,狠狠地说:“向阳花,你回去吧。等着我,让我把婚离了,我就来接你。我一定会来接你,你等着我。”
在黑暗中,我很舒服地回顶着他。一双泪眼,呆滞迷离地看着他。只见他一说完,就松开了我,掉过了已经饱含着泪珠的眼睛。一步步地,又向更黑暗的地方,隐没了去。听着他的话,一身舒畅,又很空虚地回过了头来。我就像个大人一样,风风火火地,开开了自己的家门。
眼睛红得像二梅家水牯牛的爸,一见我进了房门,就*起大门后,早就准备好了的大柴火棍子,几步就快要进我的房了。他才走到门边上,右脚刚要跨进来,看到我迎着他的那定定的,不同平时的眼神,人就愣在那里。
我早就准备好了,今天哪怕就是不死,也得要脱一层皮子。幸好后边的妈,好快就探了个头来,舌头一伸,把呆在门槛上的爸,狠狠地拽了回去。只听得她在后面,拉着哭腔,轻轻说:“求你了,不要再*她。女儿长大了,成*人了。女大,不由得娘了。这回由着她,算了。你是要你的面子,还是要你的女儿。你要是再要那面子,我们的女儿,只怕就没得了。”
听着妈的话,我放下了悬悬的心。自己擅自第一次,跑出去几天的这一关,终于可以逃来过了。可我看到房间里的一切,一时间又感到身子软。趴在了床头上,轻轻地,不知所以然地,哭了起来。
我和陈老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
天下的女孩子,不知道同不同我一样,自从有了那几天的生活,那人心,就大乱了。现在,只要一看见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从房里出来,我就想像着,他们在床上,抱在一起的情景。一看见了玉龙溪的男人,我就仿佛他们都没有穿衣服。竟然一个个地,都很像我的陈本虚!尤其可恨的是,我的那眼睛啊,总是自然不自然,就要盯着人家的那个地方看!有几次,居然还让几个反应快的,现了。
向阳花,不知道,你有多贱。
天上的云,也好看了;玉龙山上的树,也青了;玉龙溪里的水,也亮晶晶的了。家里的狗,都漂亮了好多。不过,这些喜欢,都只有几天时间。就一门心事,等着我的心上人,陈老师的消息了。可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哪有什么好消息。就是有来的,也是来那些一个比一个,更加坏的消息。
从那天分手以后,陈本虚就再也没给我来信,哪怕是来一个口信。向阳花等啊等啊等,等来的是什么?等来他的老婆宋文改,到处告去我们状的消息。他们的单位,帮助他学习,要他们搞好家庭团结的消息。单位领导和他一起,到他老婆的家里,接回了他的宋文改和儿子,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再搬回了家的消息。
听了这些消息,躺在小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我目瞪口呆的了。
我向阳花,人,是他的了。心,也是他的了。
可我真正的人,却是他不合法的人。是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去和别人争的人。可这种日子,要到哪时候,才是一个尽头?再说:我以后怎么样在凤凰,在玉龙溪做人?
怎么再跟陈本虚见面?
一个比一个更坏的消息,都是王老师一次又一次,到我家,偷偷地告诉我的。本虚和我的事,我想,他也会知道一些。这是他在既没有点破我,又是在用一种方法,来关心我了。也是同情我的一种技巧吧。不过就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其他方法,能帮得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