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彼四牡,四牡骙骙。
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
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妙句妙句,妙极,妙极。此四句,最为精妙。芸芸众生,君子小人,全寓于此!三皇子殿下,翼年虽不习文,可文中功力,非但不见减退,反而有所长进!老夫佩服!佩服!”
殷太傅目中精光烁烁,一只青筋凸现,满是沟壑的手,不停地抚着下巴上一缕长长的白须,边点头边道。
“恩师过奖!本皇子弃文从戍已十数年,文不常习,当会日见生疏,文不复当年,惭愧!”殷太傅身侧的席君睿,语带感叹,眸光凝向身前的一片树影。
这顿晚宴,晨曦费尽心机,让府中的厨师各尽所能,切花,拉丝,成形,宴席上的菜珍,端的是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可一整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珍,却让这两师徒当成谈文论武,说古论今,吟诗作对的好去处。
一整桌的菜,用餐的五人,几乎动都未动。
跟在那两师徒身后走出膳房时,晨曦已是饥肠辘辘,眸光过处,碰到席君宁一张似是苦着的脸,晨曦苦笑着摇头,纤手捂向自己的小腹。
席君宁也明白了晨曦的意思,他两手一摊,接着又轻轻摇头。他本就喜好美食,此刻对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珍,却无从下手,想必心中也是憋屈。
殷楚倩则浑然未觉,一脸娇笑地望着她的爹爹与席君睿,注意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见状,晨曦不由得一凛,心生不悦。
“承蒙三皇子殿下设宴,为老夫洗尘,不胜感激,老夫叩谢三皇子殿下,叩谢侧妃娘娘!老夫告辞!”不经觉间,一行人,已到别宛大门,殷太傅抱辑告辞,转而又向席君宁,“贤婿!小女在别宛小住几天,多有打扰,请贤婿见谅!”
殷楚倩便这样在皇家别宛中住下了。
已是月上树梢,这顿晚宴,才告曲终人散。
走在别宛中的曲径上,晨曦脚步有些虚软,心内寻思着,回得寝殿,须要用些燕窝粥……
晨曦心内正嘀咕着,“咕噜……”未想成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在此时怪叫起来,在静谧的夜中,声音那么的清晰。
“扑哧……”晨曦身侧拽住她胳膊的席君睿,许是清楚听得了怪叫声音,忍不住一笑,“小丫头,今天累了半天,也饿了吧?”今天晚上一宴,她还算让他满意,是以此刻他面带笑容。
她却一声未吭,忆及方才殷楚倩看他的目光,他为甚么独自至樱桃园私会殷楚倩?
一连串的疑惑,让她心里堵得慌。
她的沉默让他诧异,他凝眸望向她,她微蹙的眉,掀起的小嘴,无不带着她特有的嗔意,她特有的娇媚,他心头一热,“小丫头,为夫抱你吧!”
“不!”
她突兀的一声,让他一愕,似乎,她极少拒绝他的亲热,即便是心中不情愿,她也是拐弯抹角婉转一提,从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
他的一腔热忱霎时全被浇息,恼怒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双星眸直逼她的眼眸,他从她的眼眸中见到了桀骜。
“慕容晨曦你乖乖的给本皇子过来!你犟个甚么?”他心中的火在升腾,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不!”她痛得蹙了眉,可仍与他僵持着,一动不动。
他蓦地僵住,一下子摸不透她的心思。
他僵住的当儿,她猛挣脱他的手,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他却顾不及与她拉扯,他们在宛中的曲径中争执,已经惹来周边一众下人的侧目,堂堂皇子,府中的男主人,他可丢不起这脸。
他眼睁睁地瞧着她袅娜的身影远去,心中的火逾烧逾旺。
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得寝殿,这个女人已经拉下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了,未朝他望一眼。
一个宫婢正捧着一个瓷碗,要往她椅子边上的桌子上放。
另有几个宫婢在铺床,一个宫婢正捋着床上的褥被,“好了没有?”宫婢向另一个宫婢问话。
“滚!”他的身形突兀地立于寝殿内,星眸似要喷火,一声冷冷的断喝。
“呼啦……”几个宫婢从他脸上收回目光,停下手中的活计,惊恐地作鸟兽散。
“咣当……”手捧瓷碗的宫婢,一个激凌,瓷碗跌落在地,“皇爷……”宫婢抖抖索索地拾掇着地上的碎片,用衣袖擦着地上的残余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