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端公的死,让三叔他们这些人很受打击,个个都变得沉默寡言的。昨天三叔回来看到老太太在用马勃给我敷伤口,于是对我说他们不久可能要上伏龙山去办点事情,就顺便带我上去,找那姚老道帮我医治一下。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感到头很晕沉,四肢无力有些酸痛,看来是昨天晚上受了风寒感冒了。三叔在楼下菜园里浇灌蔬菜,我想到了昨天半夜做的那个怪梦,仔细的回忆起来——我恍惚的记得我梦到自己一个人在坍塌的老房子边上行走,正当我站在废墟边上徘徊的时候,瓦砾中突然响起了哗哗的声音。我一看,只见祖父掀开了木头和瓦片,他满脸是血,正在努力的挣扎出来。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拉他,刚抓住他的手,突然发现这个人并不是祖父,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使劲的把我往废墟里面拖……
一想到这个梦,我又仔细的想了一遍头次在土室里发生的事情。“该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吧?我要不要说给三叔听呢!”我一个人在阳台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三叔。老太太在厨房内准备早餐,三婶一大早抱着猜猜去他奶奶家了,猜猜的奶奶想他的厉害,昨天捎来口信喊三婶抱过去让她带上几天。
洗完脸,我出门来到菜园边上,给三叔打完招呼后就把昨天晚上做的怪梦告诉了他。他听后笑了笑说不就是个梦,喊我不要担心,说梦到死人看来是又要下雨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迟疑了一会,于是把我在去土室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三叔。他听后伫立在菜地里,皱着眉头沉默起来。直到老太太喊我们吃饭的时候他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什么可害怕的,一切有他在,他会仔细的调查这件事情。
莫端公入土的第三天,他的徒弟赖端公便打来电话,说他师傅的后事多亏大家的帮忙,所以在家备下了点饭菜,想要招待大家一下,还刻意喊三叔带上我一起过去。听了这个消息,我很是乐意,倒不是我想吃他的饭菜,我知道他喊三叔们这几个人去吃饭,一定就会谈及到他师傅的死。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希望弄清楚这件事情的起因,了解一下莫端公的真正死因。
赖端公的家和樊厨子很近,都在伏龙山下村子的北面。房子才修好没有几年,两间一楼一底的青砖瓦房。房屋边上有一棵很大很老的黄角树,几个人牵着手都围抱不了。一进门,相木匠已经来了,坐在那里和赖端公抽烟,见我们一来,二人都起来打着招呼。一个瘦小的女人从厨房出来给我们倒茶水,请我们坐下,说樊厨子在帮她弄菜,过一会就开饭了。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赖端公的老婆,姓童,以前我是见过她的。这个女人说话不多,细声细语的脾气很好。目前这家里就只有赖端公两口子,父母早死了,一个儿子在镇上念中学,住在学校平时很少回来。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从来客我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次他们的目的主要并不在于吃饭,肯定是要谈到莫端公的死因。一桌子很丰富的午餐,尽管都是些寻常的家常菜肴,但经过樊厨子的手艺,又加上主人的盛情,变得格外的美味。他们喝着酒,这家的主妇不停的给我夹菜,说了一句:“这石九可真是越长越标致了,也不把女朋友带回来我们看看。”大家都笑了起来,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赖端公给大家敬着酒,说些感谢的客套话。
一伙人酒足饭饱后,赖端公便邀大家上楼去坐下喝茶。地上一片狼藉,花生壳、水果皮、骨头棒子、餐纸扔了一地,一只小花狗在桌子下面安静的啃着骨头,几只鸡跑来跑去的抢着地上的饭粒。乡下人就这样,不会学着城里人准备垃圾桶。啃完的骨头,削掉的果皮都扔在地上,吃完饭再扫起来倒到一个地方去。
我们鱼贯的上楼,童婶在忙着打扫屋子洗涑着碗筷,这个女人很懂规矩,对我们的事情好象从来都不感兴趣,我们说话她也不插嘴,更不会主动问问这一拨“牛鬼蛇神”的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