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好,我喜欢这道橄榄叶形状的花边。”</p>
“很好看吗?海波纹花边比它好看。”</p>
“都不行,样式太俗气!看我选的,花纹从领口斜下,一直延伸向下摆。”</p>
“会不会太花了点儿,不够庄重?”</p>
“听说匿布的败家少爷就穿这种款式,我们普布利乌斯不能与他们雷同。”</p>
“你们懂什么!普布利乌斯穿这套,即使在人满为患的广场上,也能被一眼认出。多醒目啊!”</p>
“大姑、二姑、三姑。我只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随便穿就可以了。颜色那么鲜艳,客人会只看我,不看新郎!”普布利乌斯烦躁地说。这三个女人翻箱倒柜地找礼服,忙了大半天,普布利乌斯只觉得他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这三个女人的影子。</p>
利略从西西里回来后,连招呼也来不及与他打一声,便说要结婚,弄得他措手不及。普布利乌斯也面临着结婚危机,凭着无畏的倔强,亲戚们总算没提这事了,但利略性格内向,怕是犟不过家里人。想到好朋友将迎娶不喜欢的女人,普布利乌斯生出股同病相连的感叹。他现在自身难保,帮不了这件朋友。</p>
婚礼直等到夜晚才开始。天黑后,欢腾的人群高举火把在罗马的街道里奔跑,他们边跑边唱,听见歌声的人们知晓了有人举行婚礼,无论认识不认识,也加入进来。</p>
真正热闹的是送新娘的队伍,如同凯旋式,走在前方的奴隶或抬着、或扛着、或捧着新娘的嫁妆。这支队伍越长,越是彰显新娘和娘家的荣尊。</p>
肩舆以鲜艳的红色飘带装饰,里边里着新娘。一身红衣热烈喜庆,轻薄的红纱罩住头部,外人看不见她的玉容,但仅凭那极模糊的轮廓也能猜想新娘的美貌。</p>
婚礼游行队伍从鲍鲁斯家出发,走向利略元老家,火把光辉映得新娘的肩舆如火焰燃烧,这是吉兆,预示着婚后生活的红火。但游行队伍中也有人注意到一个奇怪现象――新郎不在队列中。</p>
利略元老家已被宾客挤满,元老院的同僚、任职的官员,整个罗马城内能来的贵族都来了,其中不乏西庇阿家的亲戚与朋友。另外元老家的大门也对平民开放,只要是真心祝福的人均可进入,吃喝免费。元老家顿时比集市还热闹。</p>
普布利乌斯转了一圈,瞧见许多认识的人,这不奇怪,西庇阿家与利略元老向来有交情,元老的养子结婚,大家都来凑热闹,唯独陪同自己的三个姑姑进门后便不见了踪影。这些女人估计与其他女宾客躲在什么地方闲话家常。见不着她们也好,不然见到热闹的婚礼会使她们再次想起他的婚事,然后将他包围,不停劝说,那种滋味比身陷敌阵还难受,处境更危险。</p>
弟弟鲁基乌斯和堂弟纳西卡年纪还小,热闹的婚宴对他们来说只是有好东西吃,有热闹看,新娘还没到,婚宴尚未正式开始,他俩已吃得腹部微鼓,厨娘很不高兴。</p>
普布利乌斯撇开两个弟弟,与同龄的青年人在一起。他行走时总不自觉地提了提托加袍,很不自在,感觉与同伴们相比,自己穿得确实隆重了点。</p>
“今天气色不错啊,普布利乌斯!”赵弄潮笑着从青年们身边走过,“但愿你等会儿也有好气色!”</p>
年轻人纷纷向赵弄潮问候,这可是位传奇人物,听说他最近在叙拉古又有一段冒险。赵弄潮今晚一反常态,不与他们多聊了,端着酒杯,游荡向宅院的另一角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