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奏鸣曲式,简单的说就是要把一些主题呈现,发展,然后再现。因为奏鸣曲式结构比较复杂,要求精细,所以即兴奏鸣曲是个很新鲜的说法。但是也没人见义勇为,说这个要求过分了。
杨景行没思考三分钟,只坐了两分钟后就开始演奏了。听了几十秒后,大部分人都深沉状,只有后排的喻昕婷在笑,偷笑。那不是她的主题么!杨景行看似认真,但还是被喻昕婷逮住了看向她的视线。喻昕婷笑得更诡异了,但不敢有身体动作。
一共三个主题,杨景行都拿出来了。不管他是不是天才,要他即兴一首奏鸣曲,别说三分钟,半个小时也难,幸好有这两天的构思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其实杨景行进钢琴系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一个多小时下来他虽然没得到表扬,但是已经让老师们捉襟见肘。不过教授不能给学生一点难题或者一些批评,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即兴奏鸣曲式”的想法。
杨景行开始弹的时候,老师和学生们都以为这将听到的是一堆堆非常糟糕的音符,至少也是牵强晦涩的。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杨景行大部分时候都是有条不紊的,不但如此,他的“即兴思路”还十分清晰,三个主题新颖的呈示手法,后面各种出乎意料的发展变化,根本没一点即兴的影子。
尤其是曲子还很好听。即兴演奏和即兴伴奏不同,没人指望出来多么精彩的乐章,偶尔有一两句好的就算捡到宝了,听即兴,说好听点就是尝试去感受演奏者的感情,而不是要耳朵享受。可是杨景行的旋律线条非常好,镶嵌着主题的乐句一个比一个精彩!整首曲子的情感变化十分自然而理性!
当然,也不是尽善尽美。在五分钟左右的演奏中,有不少时候杨景行也会上下连接不好,或者一些句子让人感觉陈旧(www.hao8.net)腐朽,和弦非常贫乏……
不过能“即兴”成这样,已经让老师们目不转睛了。而且感觉上杨景行确实是即兴啊,那朴素到单调的和弦跟严重受和弦内音制约的大部分旋律,就是即兴的典型现象!
杨景行弹完后,怕怕地看着距离自己两三米的一群老师。张楚佳先鼓掌了,好像马上毕业的人就可以不要脸。
嘿,张楚佳面子真大,她一鼓掌,几个学生和几个老师都跟着制造一点掌声。安馨也鼓掌呢,就喻昕婷不好意思,还在笑。
虽然值得怀疑,但是刚刚提要求的老师也不能现在跳出来说要自己给素材了。系主任问:“几位老师还有问题吗?”
“问题没有了……再弹两段吧。”感觉工作完成了,也该享受享受。
有人支持:“对,就弹CD里的。”
还有完没完!?可杨景行还是拿出考生的样子,开始认真弹奏。先是《马捷帕》,那些超难度的各种三度八度,琶音,大跳,当真是摧枯拉朽,杨景行的演奏没话说,可就是身体动作上差一点气势,除了手臂手指,那张脸好像没啥激情,估计闭着眼睛听更好。
不过听完后大家都愿意鼓掌了,连喻昕婷也不例外。有人问:“《英雄》,cd里有没有?”也不知道他是记性不好还是不屑一顾。
可杨景行还是马上开始弹。《英雄》也是李斯特那**的,但是难度比《马捷帕》整体上差一截,只是对和弦的演奏技巧有很高要求,通常来说也好听一点,思想性似乎也深刻一点。
可是感觉对杨景行来说这些都没啥区别,他还是弹得那么好,那么轻松……
弹完后,等短暂的掌声停止后,杨景行再度看向老师们,眼神都有些可怜巴巴了。系主任看看表:“三点半了,我们四点结束……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人说要休息,杨景行也不敢,只能继续弹,让老师和同学几乎听了一遍(www.biquwu.cn)那张CD的完全现场版。
四点一刻,杨景行终于被系主任握手的动作从琴凳上请了起来。练习厅里的空调很暖和,其他人很舒服,只有杨景行的衣服和裤子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老师们鼓励杨景行进入钢琴系后要好好学习,李迎珍催问喻昕婷:“有没有毛巾!?”
喻昕婷慌慌张张地只找出纸巾来。杨景行边擦汗边谢谢老师们,至于同学们大多已经离开了。
系主任关心:“有什么计划?”
杨景行说:“好好学习?”
“学习当然要,所以要走出去,多和外面交流。”
杨景行说:“现在还没想这么多,没时间出去。”
李迎珍给杨景行解围:“回去换身衣服。”
杨景行对张楚佳:“你等我。”
张楚佳说:“我没事,跟你去。”
杨景行又对喻昕婷笑:“晚上一起吃饭,安馨。”
安馨点头,喻昕婷嘿嘿:“好,你小心感冒。”
张楚佳还真跟着杨景行一起去取车,问:“晚上带女朋友来?”
杨景行吃惊:“谁这么八卦?”
张楚佳哈哈警告:“你小心挨骂!”
杨景行放心:“你没那么八卦。”
张楚佳笑:“看不出,挺厉害。”
杨景行不明白:“这有什么厉害不厉害?”
张楚佳问:“冷不冷?”
杨景行摇头。
张楚佳又问:“女朋友对你好吗?”
杨景行点头:“女朋友嘛。”
张楚佳谴责:“你别这么肉麻!”
杨景行拿手机:“我打个电话。”
陶萌还是挺惊喜的:“恭喜你,以后要更加努力了。”
杨景行笑:“这还恭喜,同情我吧。”
陶萌直接关心重点:“那你以后要和喻昕婷一起上课了?”
杨景行说:“基本不会,我现在已经能毕业了。”
陶萌却批评:“不准骄傲,该上的课还是要上,但是要认真。”
杨景行说:“好。出了一身汗,现在回去洗澡。”
这个陶萌放心:“好,晚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