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被安排在齐达维和甘凯呈中间坐下,尴尬地回避了关于他有没有和周和辰同样经历的问题。
甘凯呈的这群朋友给杨景行的第一印象并不高雅卓群,简直还有些恶俗龌龊。
先是黄清依打听杨景行有没有女朋友,再是易半问他有没有男朋友,然后就说起彭泽戴八十年代因为贪污而坐牢时为了保持自己**清白而做的各种夸张离奇努力……相对身份来说有些放肆的言语说明他们并不介意有晚辈后辈在场。
杨景行就当听众,偶尔配合气氛地笑一笑,不过听说甘凯呈还人不风流枉少年过,杨景行就不笑了。
互相揭短戏谑一阵后,周和辰这群人话题慢慢回了正规,开始说一些能激发感悟的社会见闻人生经历了。
易半说自己和朋友去风月场所,感受到现在陪酒送欢的女人年纪越来越小,几乎都是些小姑娘了,难免让人为祖国的下一代忧心伤怀。
黄清依说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认识了什么不小的官员,简直是人面兽心,应该枪毙一百次……
当然也有更多健康阳光的事情,比如陈同迅参加了一个慈善组织,走过了许多平穷的山村角落,留下并收获了许多感动,当然也谢谢詹华雨齐达维夫妇的热心捐助。
李英免费训练的残障儿童合唱团有了比较大的进展,现在正努力促成去香港演出的机会争取公义善款。
……
不过大家最愿意说的还是能逗乐发笑的,比如郝胜峰的朋友包二nǎi被抓了后裸奔,周和辰喝醉酒后去派出所借宿甘愿戴手铐,齐达维被老粉丝献吻后口腔溃疡……甘凯呈甚至讲起张彦豪酒后被两个模特暴打的事情来,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好是发生在若干年前。
这群中年人的话题很不统一,跳跃很大,比如易半热衷于臆测挖掘政治黑幕,齐达维却喜欢讲述自己以及身边的小市民要是跟老板出来,我们是同事,但是今天是老干妈促的局,我们就都是兄弟。”
陈同迅也醉醺醺地建议:“新人是要小心一点,不过也不要太早地学会带上面具生活,太他妈累,放松一点。我们出门了谁也不会背后说谁!”
郝胜峰要经常和杨景行打照面的,就显得诚恳一些:“我们这里又不排资论辈,老干妈叫你来说明他瞧得起你,我们就都瞧得起你,你也不是纯新人了。”
甘凯呈朝不好意思的杨景行靠,一把搂住他,距离很近地喷着酒气几乎吓得杨景行后退。
甘凯呈用醉后的真诚看着杨景行,用力说:“你,我还是比较了解,知不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笑:“你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
甘凯呈哈哈,大声地羡慕:“因为你其实比我们都简单……你同不同意?”
杨景行点头:“同意。”
甘凯呈又拍齐达维:“大卫,同不同意?”
齐达维看看杨景行,笑问甘凯呈:“你说哪方面?”
郝胜峰自卑:“我们都被染黑画花了,他还是白纸。”
甘凯呈猛摇头,拍着杨景行手臂说:“白纸还是黑纸我不知道,不过他不会让别人画他。老板要我把他的歌拿到手,我不用问就知道他不会答应,果不其然,我都不用加价……所以说他比我们简单。”
杨景行惊喜:“可以加价?你不早说。”
齐达维笑着拍拍杨景行后背,说:“知音难求,敬一杯。”
杨景行敬了甘凯呈后又敬齐达维,齐达维也豪爽接受了,但还是叮嘱杨景行稍微少喝点,别太耿直了。
圈子嘛,讲的是人际关系,就算某个人一辈子只创作演唱了一首歌曲,但是只要他勤勤恳恳唱上十年并善于交往,那他也是老鸟了,至少会得到不少面子尊重。
而出道不到一年的四零二还只能算个纯新人,不管他成绩如何,易半这种人是不会像浦音的一些学生那样成天刷新学校论坛关注北楼守夜人的八卦的。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诸如周和辰这类人,也根本就不会去听程瑶瑶的专辑,关注一下段丽颖的新歌都算给面子了,谁会知道四零二是什么鸟啊?
不过就音乐方面而言,今天这群人中最有地位的就是甘凯呈和齐达维了,既然他俩都对杨景行明显关照,其他人就或多或少再热心一点,开始打听一下四零二的底细。
甘凯呈和齐达维都乐于介绍甚至剖析一下杨景行,一说起来,这个比较起来显得稚嫩而光鲜的小青年也没第一印象那么浅薄得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呢。
四零二有个富足的家庭,但是他弃商从乐了,而且父母很支持。四零二的钢琴水准“超出你们想象”,但是他没参加过任何比赛去博取虚荣。四零二看起来“高大英俊”,但是他似乎没有当偶像的想法,而且“低调谦虚,不说还以为是内向”。四零二的音乐才华能让甘凯呈“惊喜狂喜”,齐达维也觉得“不可限量”,但是他对待音乐是“脚踏实地,勤奋努力”的……
甘凯呈越说越离谱:“如果回到二十年前,四零二肯定是我偶像。”
杨景行拜服:“别说了,这杯我喝了行不行?”
甘凯呈拦住杨景行的手,站起来说:“大牙哥,四零二有一点和你很像,淡泊名利,你们别不信……”
杨景行叫唤:“我都不信,你完全不了解我。”
甘凯呈烦:“你闭嘴!我就羡慕这一点,不过我真的做不到……但是,大牙哥一辈子爱音乐,我知道你是爱到骨子里,不过杨景行不说这种话,他只做事!大牙哥一辈子不妥协,看透了,我佩服!可是现在回头看,为音乐,你做了多少事?杨景行在为音乐做事,他没有什么妥协不妥协,反正我看不出来……你们说,到底是谁看得透?”
大家都深思的样子,杨景行也无奈垂头,周和辰哈哈笑得眼泪流:“……我他妈就是个混日子的老愤青!”
杨景行诚恳:“我就是个无头苍蝇,瞎撞写了几首歌,没想那么多。”
甘凯呈气愤地挥手:“别说你没理想,我不信!在我面前,你隐藏不了你的情感。”
杨景行嘿嘿笑,站起来:“那我就不隐藏了,很荣幸今天能在这里,敬各位前辈一杯,我干了。”
周和辰不高兴:“这种屁话,收回去!老子还荣幸呢!”
齐达维也教训:“这么说就不够朋友了。”
黄清依安抚周和辰:“怎么说也年轻一代,尊重你大牙哥一下有什么不爽?”
甘凯呈催杨景行:“你就跟他干,他也不怕胃出血。”
杨景行放下了杯子,提起前面还剩余三分之一的酒瓶,豪爽:“大牙哥,我干了。”
一群人看着杨景行把小半瓶威士忌一滴不漏地吹了,给出各种鼓励表扬。周和辰手忙脚乱地扒拉酒瓶,最终被周围人合伙骗得只喝了只剩下一杯的一瓶……
齐清诺母女来酒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屋里酒气熏天,周和辰和李英正在台上一个鬼哭狼嚎一个黄鹂脆鸣。沙发上趴着两个睡着一个,剩余的看起来也都不太清醒,杨景行也是双眼发红。桌上地上的好些酒瓶说明这群人下午战绩辉煌。
齐清诺侧面低头观察杨景行,问:“没事吧?”
杨景行给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