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不该问——但是我真
知道。黄我们是朋友我们两国也是朋友这一无法否认。”身材高大蓄着小胡子的前海军军官很诚恳的说。“总统先生不打算遵守条约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这一点我们心知肚明。”说着他用眼睛扫了一圈站在栏杆边上地同胞们。他注意到有几个人正凝神侧耳认真的听着。
“呵呵可惜我不是总统的顾问不然我会把你的意见转告给他的。”黄明山微笑着说。他当然知道他们希望听到什么可是他不能说。他们失望的表情一览无余。那位前海军军官还有点不死心他想了片刻。似乎要先在肚子里把所讲的话组织起来。“当然可您是这个代表团的团长也是我们最好地朋友如果在德国您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印象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您那将是德国又一次辉煌的胜利。”
对于他的强烈的自信和自豪黄明山表现出恰如其分的赞同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晚饭前不久副官拿给他一张雕版印的请贴邀请他同船长共进晚餐。黄明山稍一犹豫。还是穿上了正式的军礼服——在这方面他比郭松龄可要讲究的多。客人不多除了几个代表团地高级军官和家眷之外大都是黄明山认识的德国朋友包括下午在船尾遇见的那个前海军军官。船长是个蓝眼睛肥胖的家伙。穿着一套镶着金纽扣的蓝色制服挺着那他圆鼓鼓的大肚子笨拙地手指中间夹着一根小香肠似的雪茄正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和客人中的女眷开着玩笑。当然他现在是受雇于南中国海公司的成员。他的两只蓝眼睛在那张久经风霜的胖脸上闪闪光。他偶尔会回过头目光严厉表情凶狠仿佛一下子抓住了宴会上的小偷似地。很快那个战战兢兢的、穿的很整齐的管事就一步蹿到他地身边。船长简短的吩咐他几句话那管事的脸上就会露出恐惧的神色匆匆离开。向侍者们做着收拾他的长礼服下摆不住的扇动着。
食物非常丰富结合了中西餐的双重特点味道令人难以忘怀花瓶里插着白色和紫色的兰花也非常悦目。酒的种类很多从伏特加到茅台。惟独没有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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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绕来绕去还是不小心说到了战争。仿佛那是个不可避免的旋涡似的。
“这是个错误。”船长用他那粗嗓门低声吼道。他完全有理由这么说毕竟他和他的船成为了战争的受害者。“这是对德意志帝国的严重罪行那些该死的法国佬总是不肯正视现实他们把手伸的太长啦。”
目光都望向了黄明山仿佛他就是个“该死的法国佬”小说bsp;“且不论法国。”黄明山很谨慎的试图绕开话题“他们已经过时了。我个人认为俄国才是比较危险的。”也许即使不考虑他的代表团团长的身份他的话也说的有点过多了。
“他们不是还没有被牵涉进来吗?”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娇滴滴的说。黄明山看了她一眼她是一个年轻的金女人穿一身领口开的很低的浅绿色薄纱衣裳露出很大一部分奶油色大**在鸡心项链坠子下挤出一道深深的乳沟。黄明山对她的话投以宽容的微笑略一思索用一种很徐缓的语气说道:“目前还没有。当然我个人是不希望生那样的情况的。但是——考虑到去年他们和法国缔结的联盟我觉得那是个值得谨慎对待的问题。”
“要我说。那些家伙都将下到地狱里去。”前海军军官盯着眼前的酒杯。小胡子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光。“黄你们对俄国人太忍让了。我指的是在你们刚取得政权的头两年里也许我不该指责你们的政策可是我无法理解这一切。战争——除了战争你们没有别的方式来和他们打交道。他们不是开化的欧洲——天啊你可知道他们还处于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处于农奴时代。我相信一旦你意识到这一点就很容易理解他们的野蛮了。”
“我们的政策是非常明智的。”代表团中的副团长、海军作战训练处总长表情阴郁的瞥了一眼前海军军官。后者很友好的微笑着打了个手势“李你和我相处的时间最长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当然理解。”李总长的脸色缓和下来平静的说道:“可眼下这是你们的战争而不是我们的。不是吗?”
这句话象铁锤般的砸在德国人的心头。餐桌上陷入一阵难挨的沉默之中只听得逐波前进的邮船出轧轧的呻唤。
第二天一早黄明山来到凉快的、阳光灿烂的甲板上看见已经有几个早起的旅客在那里散步了。他沿着甲板走了几圈然后坐到甲板上的椅子里看了一会书。他带来了一些关于德国的工业、政治和历史的书都是些又厚又重的大部头。他准备在旅途中至少全都看上一遍。他一直相信自己有一双锐利而仔细的眼睛。
船头上波涛汹涌白色的浪花在阳光灿烂的蓝色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字“唐风”号(当然是新改的名字)象一只战舰似的乘风破浪前进。黄明山抬头瞧了瞧从烟里冒出来的黑烟又望了望大海心平气和的叹了口气准备把这一上午消磨在手头上的这本书里。
“您好!总长。”一个年轻的军官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向他敬礼。黄明山很快就认出他是谁了。
“章然坐吧。”黄明山合上书坐回到椅子里。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请教总长。”章然在他身边坐下以后略有些迟疑的说。
“哦?什么问题?”黄明山认真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