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朴有些慌乱,躲开他的目光转向李辅国求助。"曹大人,怎不回答"?李荃言词犀利步步紧*道,"各位大人,事情到此下官无话可讲。但有一点下官坚信不移,就是天道昭昭邪不胜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究竟是有人向下官行贿,还是在栽脏陷害?请问曹大人,你是如何知道此亊的?又如何知道这黄金是一百两?"李辅国想不到李荃如此厉害,再进行下去肯定要坏,忙出班奏道:"陛下,曹朴行事草率,只是职责所在,关注朝纲之心太切,有此扑风捉影之嫌。当交御史中丞加以责罚。"几年来这还是李辅国等一次认输,肃宗只觉心中舒畅,邹英等人更是快意。
李荃岂肯就此罢手遂道:"陛下,臣刚才讲得清楚,除了陛下便是臣知道此贿银之事,而且尚不知其数。曹大人对此亊知之甚详,说明他不是行贿之人便是与行贿之事有关,请陛下明察。"肃宗心中极为高兴遂道:"李爱卿言之有理,曹朴,朕来问你,你是如何知道贿银之事的,而且断言贿银就是百两?"这下曹朴可傻了满脸是汗两眼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荃见状毫不留情说道:"陛下,曹大人已是本案的嫌犯,理应立案追查。"肃宗道:"准奏"。邹英等人立即出一片欣喜之声。李荃见时机己到说道:"曹大人参臣将贿银大肆挥霍,还花百两银子买了一方端砚,此事有关臣的名节亦与此案大有关系,臣请陛下准许臣与曹大人当靣对质。"肃宗己是满心欢喜几年来可盼到一位刚正雄辩之才出现,自是愿他为自己好好地出上一口恶气忙道准奏。
李荃面带微笑道:"曹大人,你参下官将贿银挥霍有何证据"?曹朴不敢面对于他低着头道:"你,你请客吃酒每天大醉而归,还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端砚总不会假吧"?
"曹大人,你是御使出身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证据吗?就算下官吃酒买砚之事属实,你又拿什么来证明下官用的是贿银呢?仅凭扑风捉影妄测臆断,便想置下官于死地心肠未免太歹毒了吧?"李荃一连串的问,*得曹朴步步后退张口结舌,"诸位大人,本月初三现贿银后,下官连包都没解开便呈给了皇上。当晚下官花了三两银子请同住的七.八个人吃酒,虽说有些寒酸,也算答谢各位常帮下官打扫房间关照之德。初四初五的晚上,下官和两位义兄王待诏李待诏在东市王胖子酒馆相聚,不过讨教些棋术乐理,这两次都是义兄花的钱。到了初六该下官出钱相请时,因囊中羞涩便躲到岳父家去吃白食,下官的未婚妻宁儿小姐要向下官讨教诗文剑术,下官只好敷衍一番。见她有一方端砚很是不错,于是乘其不备不告而取之,其砚嵌一花梨木盒之中盖上盖子故没被觉。当时下官恰将花百两银子定制的镶玉金镯一对取来送给宁儿,故戏称花银百两购得端砚一方。曹大人,此砚价值远高于这百两纹银,这也是下官囊中羞涩之故。请问下官可是将贿银挥霍?"曹朴脸色煞白连向其他同党求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曹大人,既然你认定下官挥霍贿银,那么用贿银购得的砚台现在哪里?"李荃问道。宁儿小姐的心爱之物若不是用来做香饵以待悬鱼,岂容他人染指,此时只想尽快收回。谁知曹朴贪婪之极虽然败局己定仍想昧下私占,反正当时没别人在场他咬了咬牙说道:"李荃,你的砚台自在你处却如何向本官来讨,你又有什证据?真是岂有此理!"这下李荃却愣住了,他再也不会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赖皮之人,而且还是堂堂的专司纠弹百官不检失德的侍御使。他点点头盯着曹朴说道:"领教了,曹大人可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初八那天午饭后,曹大人来到下官的寓所,一眼就看中了那方端砚立刻拿了起来爱不释手。下官见曹大人喜欢便应允大人赏玩几天,怎么大人如此健忘?"曹朴道:"恐无此事。"李荃气极反笑,眼珠一转来到曹朴面前。"曹大人当时眼里只有那方砚台,其他的全视而不见了"。李荃压低声音道,"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些,难道你没见下官的卧室之中尚有两人在帮下官擦拭桌椅吗?如果这个玩笑再开下去,下官只好请皇上传唤证人了"。
"哎别,别别,本官这就去取这就去取。"曹朴连忙说道。他没想到自已行事不秘,若是证人到来前途堪忧只好低头服输。李荃奏请皇上允许,曹朴急忙下殿回家去取。
李荃暗想,李辅国的气焰己经扼住,连环计该收官了。此时应趁热打铁切忌手软遂奏道:"陛下,现在真相己清楚了一半,臣不曾收受贿赂。曹大人不但犯有诬陷之罪,于行贿之事亦有嫌疑请陛下明察。"邹英这时己是心花怒放对李荃钦佩之极,此时应助他一臂之力遂上前奏道:"陛下,李荃所言有理有据,为正朝纲应将曹朴治罪。李大人不辨是非险害忠良,应引咎自省"。话音一落立即引起一片议论之声。
肃宗向李荃问道:"李爱卿,这行贿之人可是曹朴吗?"李荃道:"回陛下,曹朴虽与此案有关却不是行贿之人,也就是说偷放黄金的另有其人。""依卿之见会是何人呢?"肃宗问道。李荃道:"臣按现场留下的脚印尺寸和步幅长短来看,此人身材要比曹大人高半头,从脚印的轻重来看,此人胖瘦适中且身怀武功。这些特征曹大人都不具备,但他肯定是此事的知情者,也许是参与者。""朕还是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向你行贿?"肃宗问道。
李荃道:"陛下,臣上月三十那天曾遇到一件奇事,那天傍晚,臣出城去坝上查访科举弊案之事。途中被一易容的武林高手阻拦,他要臣放弃此案,并许以黄金百两为酬。若是不应允便以证人的牲命相要挟,因此臣大是踌躇。那人去后天色已晚只好返回长安。为此臣很有些为难,终不成连证人的安危都不顾吧?由此可见科举弊案的幕后之人太过凶狠猖獗,所以臣下定决心要一查到底。于是臣暂没去坝上,而是仔细进行准备,他们见臣没去坝上以为屈从于他们,于是以黄金相酬。臣虽现黄金并未理睬他们,而是改变策略加紧准备又去了坝上,当天午后,臣便现已被人跟踪。到了晚上臣设法甩掉跟踪之人,如约与证人夫妇相见。经再三开导证人正要开口时,突遭剌客偷袭。"说到这里金殿之上出一片惊悚的声音。
肃宗关切地问道:"证人怎样了?"李荃道:"陛下仁慈,听臣细细道来。事前的种种征兆令臣格外警觉,岂能让他们杀人灭口。证人开口之际便是剌客下手之时,因此臣己有准备,接下了射来的暗器。陛下,臣有缴获的暗器呈上"。他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长有半尺的白布包,内侍接过打开里面是一长方形木板上面嵌着一只亮闪闪的钢镖。
这就是李荃的高明之处,金殿之上带有暗器极是不便。为避嫌他将暗器牢牢地嵌在木板之上不能使用。玄宗正要用手去拿李荃道:"陛下小心此暗器有毒,用的是见血封喉树的汁液。"肃宗道:"看来剌客够狠的,如此说来证人无恙"?李荃道:"正是,暗器被臣接下后,证人夫妇故意惊呼假做中镖以惑敌人。剌客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未几回合便被臣伏下的人擒住。这位剌客中等身材穿一身夜行衣靠,头脸都用黑布罩住只留两个洞露出眼晴。"肃宗听得入神,众臣也是紧张得大气不出。"刺客抓到了,可问出他的身份?"肃宗问道。"臣没有揭开他的面罩也没审问于他,而是先将证人扶到里间然后向他要解药,他推说没带在身上,臣便亲手来搜结果没有搜到。臣惦记证人便到里屋察看后,再次来搜仍是没有,便背起证人去寻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