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头领道:"狗肉厨子不但做得一手好菜,丹青亦是不错,此事便烦他去走上一趟定会完成大王的心愿。"胖厨子道:"大王放心属下定当效劳。"见大头领尚在感慨嗟叹,七舵主向吴本前使了个眼两人一前一后向外就走。"老七你去干什么?"大头领问道。"事不宜迟我去准备踹寡妇的门。"七舵主说着走到外面向吴本前道,"我们大王一唠起儿时的事就没完没了,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信带着吗?""带着呢。"吴本前再三谢过,跳上马逃也似地去了。
他回到里面见大头领还在胡诌,一把扯往他的胡子道:"人都走远了你这个大王就别之乎者也了!"说着用力揪下一撮来痛得大王直叫:"你轻点,这得用温水浸透才能下来。"接着一个个脱衣摘帽笑声不绝。大王又将大铁锤抱起笑道:"这只南瓜是我的了,可卖十个铜钱。"原来这个大王是江陵府的张百装扮的,瘦头领是王千,七舵主是司马董强,狗肉厨子是一位胖捕头,其余人等全是府中公差所扮。这一切自是李荃的妙计。
李荃回来已经四天了,这次去京师时日较多,公务有些堆积每天都忙倒很晚才回家。宁儿这些天表现不错,他不在家时几乎连门都不出没惹任何麻烦。他望着熟睡的妻子心中充满爱怜,见天巳蒙蒙亮便悄悄下地抱着衣裳到外屋去穿。
清晨,是他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光,静谧.清新.朦胧使他觉得非常轻松惬意。院子里非常整洁,他望着一盆盆花卉和妻子侍弄花所用的小铲子小水罐,觉得有些生疏,是不是对她关心太少了?
呈报户部的公文还没批回,也不知大哥是否将密函己呈给皇上,但愿没给他找麻烦。地方豪强圈地占田破坏均田制,江陵境内属潘府为户,潘府最近没有任何异常之举,张远捐赠粮米官府总不能白要人家的吧,是否应上奏朝廷给予褒奖?受灾的百姓暂时还算安定,孤雁岭的奸细己经查证。这些事翻来复去总在他头脑里出现。这还不算,还有处理不完的繁琐公务在等着他。
这还得了,如此下去陷于事务圈子之中可就难以自拔了。看看天色渐亮,他长叹一声拔出宝剑练了起来,一趟剑刚练了一半就听宁儿在屋里唤他。
宁儿躺在床上睡眼惺忪乌云散乱,伸手将他拉住道:"你这些天忙得没个早晚还起这么早,今天别去府里陪我去上街买东西行吗?"李荃坐到床边抚着她的秀歉然道:"今天可不行,这些天压下的事情太多,要抓紧赶免得误事。""那明天行吗?"她的眼里闪着祈盼的光。李荃看她象个孩子,不忍让她失望可又满足不了她这小小的要求,无奈地一笑。她松开了手面朝墙不再说话。
坏了,李荃心道。不过他倒不担心,好哄得很。他将她的长理了理双手抚肩,宁儿慢慢转过身来。她的一双俊目噙着泪水,现出极委曲的样子幽幽地说道:"孩子的小衣裳我也做不好,所有的布都剪坏了。"她取过一个包袱,李荃解开一看哑然失笑,里面全是各样碎布,花花绿绿的倒也好看。
见冰雪聪明的爱妻在女红上却如此笨拙,他又怜又爱,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笑着说道:"都快当娘了还是这个样子,做不好不怕反正孩子出生还早呢,到时候多买些好看的花布,请别驾婶子给做。""不,我不愿让她给做,她的活儿没有长使嫂子的好。"宁儿认真地说道。只要她满意这类小事怎么办都无所谓。"那好办,咱们就请长史嫂来做,然后再好好谢谢人家。"李荃说道。"我们之间很好不用谢的。"宁儿道。李荃有些心不在焉随口说道:"不谢也好。""可我还是愿咱们的孩子穿我做的衣裳。"宁儿垂下双眼喃喃地说道,"可我又不会做,我娘会做的。"停了一会她又道:"我想我娘。"李荃心里有些酸,自从宁儿嫁过来之后,自己整天就是忙很少关心她。人家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娇生惯养的哪吃过半点苦。现在也不含糊,是位刺使夫人了,可是家中什么事几乎都得她亲自动手。虽说有坠儿在,到底人家是个孩子还需照看,不能让她太过劳累。别人家都过得挺好,自己这个家怎么就不行呢?这日子过的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重将包袱解开拿着碎布比划着说道:"你也不要为难,咱们自已做。将这些碎布拼接起来,颜色错开做成小被子如何?"宁儿比了一会儿觉得非常好看,她高兴地说道:"你真了不起,这样真是太好了再加上一个深颜色的边儿,好好,咱们就说不是剪坏的而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样说似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李荃兴致大起正想再加指点忽地醒悟,可不能被她知道自己会做衣裳。十年前他就曾为自已做了两身道服,至今印峰庐内尚藏有剪刀尺子和针线。倘若不慎说出,定会被宁儿整天缠着当裁缝做针黹女红了。
宁儿道:"你也没空陪我去买,坠儿也不知道什么好看,净会挑些大红大绿俗气得紧"。李荃道:"何不请长使嫂帮你去挑,我看长使平常穿的衣裳搭配得不错,你不会时再请她来教"。宁儿和长使夫人很要好,李荃这么多天不在家便邀她来做伴"对呀,长使嫂有眼光人又好手又巧,有她教我准能做得好"。宁儿忽然高兴得叫了起来,"相公,我不会有人来教,你那些什么破公务可以叫别驾长使他们去干,不会时你教给他们,这样你就空陪我了。也省得他们整天闲得慌净累你一个人。"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荃欣喜地说道:"夫人此计甚妙。"宁儿学着他的腔调道:"这叫山人自有妙计也。"二人抚掌大笑,得到夫君的赞许可不容易,兴奋之余宁儿在床上蹦了起来,李荃急忙拉住手指她的肚子。她脸一红伸了伸舌头笑着钻进被子叫道:"坠儿,我要起床!"李荃来到衙中立即召集全部官员议事,将他自己职责中的公务尽数下分,又将其他官员的差事稍加调整,几经劝说再三鼓励众官员才接了下来。这回他们手中的权力都大了许多,虽有些不忍最终还是皆大欢喜。李荃顿感轻松,兴奋之余他立即想到请客吃酒,结果他本月薪奉所剩无几。
第二天宁儿在长使夫人的陪伴下,将所需之物买来,到书房让李荃来看。将包袱打开却现里面有一封信,"咦!这是怎么回事,谁不小心将信掉在这里?"宁儿拿起来念道:"李大人亲启,这是怎么回事?"李荃看见字迹便知是张远所写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常自吹是武学高手,有人做了手脚如可不知?"宁儿充耳不闻便要拆开。"那是我的信你不能看的,给我来。"李荃伸手要信。"你的信?哼。"宁儿眼晴一转提笔在李大人的大字上加了一横得意地说道,"到底是给李大人的,还是给李夫人的?"李荃无奈地摇了摇头。宁儿边拆边说道:"我倒要看看堂堂的李大人,赢得了哪位名门望族千金小姐的芳心。"他展开信就念了起来:李大人台鉴:数日不晤,正殷遐思,辱承宠顾。大人慧眼如炬奇文昭奸,惠及江湖。前日得聆教诲荣幸之至也。余,欲约大人于本月十八日午时在荆门惠远客店一叙,以慰别情。务希驾临,不胜欣幸也。
即颂台安
张远呼延世龙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