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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平平淡淡(2 / 2)

如果用∵、∴来求证何玉宇的第一次,可列式子为:

已知:何玉宇是大三学生,综合素质特优。

乔斯敏乃影星、视星、走红歌星。

求证:何玉宇失了童身,乔斯敏**为什么开了?

证明:

∵何玉宇急需挣钱给五姐治病。

有关挣钱的过程是:夏季的一个夜晚,何玉宇利用放暑假的时间,帮京城剧院打扫卫生。而那一阵京城剧院总是邀请大腕歌星,在本剧院开个人演唱会。演出刚结束,何玉宇想早点回去看书,就拿着扫帚从后台提前进去了,没想到剧院职工在幕后正簇拥着乔斯敏签名留念。这时候,乔斯敏看见了何玉宇,心里咯噔了一下,再定睛细看,心仿佛窜到了嗓子眼,又“扑通”了一下。

正因这“咯噔”和“扑通”,乔斯敏向剧院经理简单地问询了何玉宇的情况,然后请何玉宇陪她去华苑饭店吃夜宵。在餐桌前,乔斯敏问何玉宇为什么暑假里不把自己放松,还这么辛辛苦苦地挣钱。何玉宇说供他上学的五姐患了乳腺癌,头发都掉光了,没钱求医,只好喝敌敌畏,吃过量的安眠药。乔小姐瞧见何玉宇的眼睛湿润了,就叫他别说了,先吃东西。何玉宇说,吃不进的,扭头抹眼泪。乔小姐请他去卫生间洗洗脸,心里别伤心难过,她会给予他帮助。何玉宇说:谢了。五姐是死是活牵疼他的心,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就是五姐。

当何玉宇要离开的时候,乔斯敏不仅没让他走,而且把他带回了翠青园。走进这所新购置的庄园,何玉宇惊讶它的造型巧夺天工,心思乔斯敏拥有此庄园,不愧为名副其实的大腕。在她的卧室里,乔小姐说,自己与他相遇,既是缘分也是天意。何玉宇弄不清她为何这么说。乔斯敏不知从哪学来的一套酸词佶句,对他侃侃而谈:众人拥她当明星,使她独立高处临风吹,望不到爱情之花向她开。夜深翻来覆去不能寐,常常嗟叹无人晓,恰如卷帘人望婵娟,玉露湿罗袜。爱情之舟难靠岸,水晃楼,影自顾,无可说处。秋来落花碧天高,冬临飞雪深夜长,空设香屏无人扣。

何玉宇内心解析了乔小姐转弯抹角之意,当下想起了自己的恋人沈晓旭,慌忙起身告辞,却被乔小姐抖落披纱,挺胸拦住。

他恐慌看那弹性的,一旦触摸,心中的河流再也无保持往日的平静,将是烟波浩淼。

他不敢正眼看那粉嫩嫩的乳沟,生怕它会勾魂坠魄。

他不敢顾眄那奇妙玲珑的肚脐眼,它是喷出情火的机关暗道。

他不敢瞄那平坦光洁的小腹,它乃悬崖上的一块滑板,倘若翻板可是万丈深渊。

他不敢窥视那一片袭人的香黛,每株黛草都是梦中被魇住的祸苗。

他虽然这不敢,那不敢,又一时半会难寻锦囊妙计,以解危局。

只听乔斯敏说,她可以出钱帮助他,把他五姐的病治好,也可以帮助他毕业后干成一番大事业。何玉宇说,那他将来一定多多谢她。乔小姐说,不用等到将来,也不用他谢她什么,只要他眼前帮助她就行。

何玉宇问:“我能帮助你什么呢?”

乔小姐答:“你帮助把我的**弄破。”

何玉宇解释,这事叫他为难,他上的不是医科专业,不懂解剖学,眼下又缺少手术刀,没使她的**破裂。

乔小姐曰:让世界充满爱,只有大家互相帮助。我有爱心帮助你,你为何冷淡无情不帮助我呢?

何玉宇曰: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没有工具呀?

乔小姐说,他的工具昼夜带在身上,何必说谎骗人。

何玉宇搞糊涂了。他只晓得,律是维护一个国家的工具;某种东西是统帅思想的工具;铣床、车床、改锥、板手是工人们常用的工具;推子、剪子、剃刀、吹风机是理发师的工具。她所说的工具究竟所指的是什么呢?

乔小姐看他大概是真的糊涂了,便脱光了裤子,握住何玉宇的那玩艺儿,说:“你太笨,蠢得抽烟缺火,吹蜡睡觉。这不是工具又是什么?”

至此,乔小姐非要借何玉宇的工具帮助她。何玉宇的东西已被她手握着,无可奈何地做了顺水人情。在双方交欢之时,尽管乔小姐疼得直哭,还是十二分地高兴他帮助了她。

∴何玉宇失去了童身,乔斯敏的**也就开了。

检验:

何、乔二人事后去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说,都是新感觉,同是头一遭

求证完毕。检验正确。

此证经何、乔二人后来在床上、卧室、卫生间反证数次,依然同理。只是**成了无意义之证,舍去。

假若此题尚不能获诺贝尔数学奖的话,那是乔小姐后来对何玉宇说,该题还有另一种证。

有关过去遗留的问题,大致就是这样。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遗留问题,只是何玉宇该跟沈晓旭共度良宵,却提前同乔小姐睡了。睡过就睡过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是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呢?一直沉默着的乔斯敏真想一吐为快,问问何玉宇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何玉宇却也知情识趣。他见乔小姐没声没语,有些反常,找来一瓶“人头马”,喊杨婆婆过来,问她安徽小保姆在不在。杨婆婆说小保姆去会河南小伙子去了。

何玉宇发一声苦笑,记忆里有一条街上用排笔写着:河南人,我不想再见到你!!!

何玉宇吩咐杨婆婆快去把小保姆找回,拌几个凉菜送来。这时,乔小姐开口了,说:找什么找!就让她拥有一份情缘算了,免得这园子里沾亲带故的一大帮,背过主人就成了主子似的。

杨婆婆说,不是她放出去的,是小保姆平时看电视剧闹的。

乔小姐冲杨婆婆刚要发火,被何玉宇抱了肩膀。她改口说杨婆婆有权不用,不听话的,赶出去。杨婆婆道了歉,看到乔小姐对何玉宇有了亲热样,带上门走了。

何玉宇一觉醒来,已是下午3点。他看见乔小姐仍酣睡未醒。她那挽成日本淑女高髻发式,用白色的绣纱围束着,从两鬓掉下来的几绺垂丝,给她瓜子脸型,更添了几分清秀、高雅。丝光睡袍,半隐若现地可见蓝色缀花内衣。何玉宇推了推乔小姐,说:“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吃些什么?我可饿了。”

乔小姐睁眼发懒地伸长双臂,冲何玉宇调皮一笑,说:“我过生日,你贪什么便宜。”

“别贫嘴,我真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任啥没沾。”

乔斯敏起床换了衣服,找出一套新西装给何玉宇。二人同车去了饭店。一个穿饭店制服的小姐,脸上难以抹去微笑地把菜谱递给何玉宇。何玉宇让乔小姐点菜,自己去了卫生间。乔小姐翻遍菜谱,仍觉不称心如意,说:“有什么可吃的呀,四菜一汤就行。”

侍待小姐问,“要什么菜、什么汤。”

乔斯敏说:“烧烤螃蟹,孔雀胸肌炒青蒜,鹅掌炒藕片,蒸焖龙虾,鸳鸯茉莉汤。”

侍待小姐一一记下,随后问主食是要米饭或面食。乔斯敏问米饭是用哪种米做的。侍待小姐说用东北优质大米。乔斯敏摇头,嫌东北大米发粘。侍待小姐说可以改换珍珠米。乔斯敏仍不乐意,声称珍珠米有人工加工的成份,不妨用紫米,或者禾米,侍待小姐点头离去。

何玉宇回来刚刚落座,侍待小姐走来,对乔斯敏说:“对不起小姐,您要的孔雀胸肌炒青蒜,未备有现料,请问是否可以更换。”

乔斯敏说:“得了吧,我们离开你这儿行不行。”起身挽起何玉宇去吃西餐。何玉宇虽然不太习惯吃西餐,但想到今天是乔小姐的生日,只好随她作罢。

用完餐,走出饭店,乔小姐问何玉宇这会儿想干什么。何玉宇对她这样的问话,作了两种判断:A.是去商店挑选一个价格昂贵的生日蛋糕,再给所有的亲朋好友打电话,通知先生女士们都过来,像电视剧、电影里一样,热热闹闹地祝贺乔小姐生日快乐,拍着巴掌摇头晃脑地唱祝你生日快乐。歌唱者的表情颇具特色,不能类似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样的表情太严肃了。也不能类似0啊,妈妈,我为你过生日啦。这样的表情又不够严肃了。更不能类似娘啊,儿死后请你把我埋在洪湖上。这样的表情既不是严肃也不是不严肃了。所以,世界上的歌只有祝你生日快乐通用。因而电影、电视剧所有的镜头都必须送审或者都可以不拍,唯独祝你生日快乐的镜头容易通过且永远保留。B.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地赶紧回到卧室,脱光了衣服,趁着刚进食不饿,再累饿。如此循环的结果即是:吃了操,操了吃。这或许是人类进化的一种浪漫,不够浪漫的是饿扁了肚子忘记了操。

当乔小姐又问何玉宇这么愣站着干嘛时,何玉宇毫不客气地把她带到广宇集团公司。职员们口称您好,何总。那个个眼睛都不老实。何玉宇觉得这种现象很奇怪,他除了换一身新衣服之外,并没有什么改变。可职员们的目光与往日相比,全改变了。这叫他多多少少感到困惑。何总甚至回想昨日自己挨揍,与这些异变的目光联系起来,起了怀疑。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职员们平时并不喜欢他这个上司,只有等他挨了打,才有这种幸灾乐祸的目光。由此可见人是多么的狡猾,平时都在伪装,当你出了事,表面上像是跟你说事,实际上心里正贬踩你,自我感觉别提多痛快啦!当你出了小事,这种人除了喜不自禁以外,往往添油加醋地传说你的不是。一旦当你出了大事,这种人马上变得比英雄更英雄地冲前踹倒你!!因此,古人言: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就是一条用社会实践作了证明的定理。对于这种人,何玉宇只会微微一笑。笑过之后,他定使用一种手段或一种方,决不姑息把这种人人头砍掉!不过,他的怀疑只是怀疑。因为职员们虽变了目光看人,不是认真看他,而是注目乔斯敏。有一位职员事后对别人说:机会是给聪明人做准备的。机会来了,他若不多瞧乔小姐几眼,到咽气时,翻眼朝天也是多此一举了。

何总坐到他该坐的位子,看见桌子上多了一块标牌。乳白色的牌子,正面和反面都写着何玉宇。何总按铃通知秘书进来。他问秘书倩莲,放这个标牌在办公桌上有什么用处,他又不是首长到这儿开会。倩莲解释,别小看这个标牌,其作用可大了,它标志着广宇集团的正规化。外国商家到此,它表明了一个中国公民的形象和尊严。国内商家来到这里,它说明了不可伪冒总经理的身份。何总说,照她所言,倒也有意思,切莫把意思变成了一种形式,弄得没了意思。倩莲说,搞形式主义,是人家的事,咱不摸门,老实巴交地埋头干活,正是符合了你招聘时的要求。

乔小姐插话:“你老实吗?你倩莲小姐并不老实,若真老实就不讲这老实话。如此光彩照人的靓姐,说话不带特字,而故意用咱字。有心装土老帽,演给谁看哩?”

倩莲闹了个大红脸。羞臊得真想去医院做变形手术。倩莲知道自己还不识相地离开,再站在何玉宇的身边,肯定招乔小姐嫉妒,于是,弯腰向乔斯敏施礼而去。

今天若不是乔小姐的生日,何玉宇没准会数落她,干嘛对他的部下犯醋,在这里耍长官态度。这是总经理的办公室,是他为一个企业运筹帷幄,决策的地方,并非给她提供拿架子训人的场所。为此,何总只是轻叹一声,不将此事往心里存放,便对乔小姐讲,为什么把她带到办公室来,主要想在此同她商量一件大事.由于这事必须经乔斯敏同意,再请她去找董郁楠的老爸活动。所以,何玉宇言语铿锵,掷地有声地说出:“要将玉宇工厂转产,改为组装飞机。同时面向社会和高校,招聘高科技人才,研制中宇机头,要给中宇飞机安上眼睛。”

乔小姐似乎在演一个定格的动作,久久地望着何玉宇,仿佛不认识他了。后来,她才问:“宇,你要失败了呢?”

“失败对于我来说,就是强迫我跪下。可我天生不习惯跪下,我宁愿赴汤蹈火,也要迈出正步。足踩巨人的肩膀,飞身冲刺,决不以双膝着地,爬行于起跑线上。”

乔斯敏答应了他,同时也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何玉宇再去找何语治病。只有健康的身心,才是干事业成的基础。何玉宇说自己没病。乔小姐说他病得不轻。何玉宇不以为然。

乔小姐说:“你若不听劝,什么事也甭想干,我养着你。”

何玉宇羞于被一个女人养着,第二天别无选择地去了京都医院……

何玉宇一大早就来到了京都医院找何语。值班人员告诉他,何语可能在路上,让他过会儿再来。何玉宇溜达到医院附近的公园。

晨雾好像把公园里的人按矮了一截,远处全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从这任人想象的大幕中,此起彼伏地传来“啊——咿——呀呀——啊——”吊嗓之声。

听见别人自由自在地吊嗓,他也想进公园喊两嗓子。这时,雾气中突然窜出2个人。一个操河南口音的人对他说:“把钱掏出来!”

另一个操东北口音的人道:“快点!不许喊。”

何玉宇知道遇上了劫道的,就掏钱免灾。

河南口音的人对他的同伙说:“洞五,你亮火,我拾叶子。”

被称为洞五的人说:“黑三,你麻利点。”

何玉宇睁大眼睛,瞅准了要他命的黑三和洞五哥俩的长相。何玉宇以为黑三说的亮火,拾叶子就是掏出枪来送他命。其实,是何玉宇误解了人家。黑三洞五根本没那意思,很讲礼貌地搡倒何玉宇,也很讲文明地只留一件内裤给何玉宇遮羞,黑三洞五就走了。

何玉宇虽然被劫了钱和衣服,却也有收获,学到了两句黑话。遗憾的是黑三洞五两人走得太匆忙了,忘记把黑话向何玉宇翻译成白话。直到后来,何玉宇叫封子译意。封子说,简单得很,就像译goodmorning(早安)一样。

“亮火”黑话是放哨。

“拾叶子”黑话是扒衣服。

何玉宇对封子说,谁要称他那天goodmorning(早安),他真是冤大头了。

何玉宇没再去找何语,因为那是人出人进的医院,不是游泳场。再说,季节也错了,眼下是冬季可不是酷热的夏季。所以,他冻得从脚底到头顶都快结了冰,拦辆出租车就回去了。

这样一来,何语来上班时,又有了时间和机会看《玉宇闲记》。

话说邻居项奶奶给五姐说媒,说的是她的远亲季大鹏。大鹏是一个当兵的,穿着军装于下雪天到我家相亲。我记得当时雪下得很大,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住。落雪盖了道路填窄了树林,堆满了枝杈,压了屋顶房舍,挤占了短檐院角。吃饭的时候,五姐藏在灶屋里不肯露面了。

入夜,作陪的项奶奶和其他的近邻相继散去。季大鹏也要走。妈妈说外面雪封了路,就在这儿委屈一夜。五姐慌忙添柴生火。

火膛里,干柴不时地乒乓作响,闪动的火苗映红了人脸。偶尔吹进一阵冷风,调适了屋内暖烘烘的空气。五姐一个劲地加柴烧火,眉眼害羞地望着火膛,有时拿起短树枝在膛灰里写几个字。季大鹏见了,忙问五姐学问深浅。五姐摇头说不识字的。大鹏不信,说五姐谦虚,便掏纸取笔写了几行字递给五姐猜是什么意思。

我怕五姐猜不中,凑近前看,即是:鹅边有鸟鸟飞去,西方女子勤学习,虽然有口口难开,边有水水不来。

五姐嗔道:“玉宇弟真好奇,人家又不是写给你猜的,要看你就看个够吧,我去烧水泡茶。”五姐说着便把纸条交给我,起身进了灶屋。

待水烧开,五姐喊我拿茶壶给她。我刚进灶屋,五姐就悄声地问我,写的是什么意思。我小声地告诉五姐,是“我要回去”四个字。

五姐出来递茶给季大鹏和妈妈时,故意问我今晚放学回来时摔了几跤。我说记不清了,反正眼下外面有金子银子我也不愿意出门。五姐怪我懒惰,不像有的人身在火膛边烤火,心里却想着“我要回去”。

季大鹏听后即笑,赞美五姐很是聪明。

夜深了。

我和季大鹏睡在一起。他问我上几年级,课外看了哪些书。我立刻想到了“卧倒、冲峰、打打杀杀”,对他言语我读了哪些书有何意义?他能否把罗密欧与朱丽叶和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作比较?赏雪景知那腊梅绽放为谁开?梦中可解雨丝裹有微朦的玫瑰色?季大鹏见我不声不吭,转问我是否喜欢诗词。我说平时瞟几眼的,不懂平仄。他又问我记忆最深的是哪一首。我说看后就忘。

“难道你一字半句也不曾想起?”大鹏说。

“记住一句的。”

“哪一句?”

“一代红颜为君绝。”

五姐有了意中人,我替她高兴,对她让我帮她写回信,我都是有求必应。五姐每次寄信归来,脸上总是洋溢着兴奋而甜蜜的微笑,亲切地赞我大手笔,未来的作家。五姐夜晚再也不去村外了,哼着山歌在家里干杂活,让妈妈歇着,叫我做好课。收拾完了屋里屋外,五姐坐在我的对面,与我共用着一盏灯,给季大鹏纳袜底。半晌冒出:“月牙儿弯弯照,妹在清水河畔望星星,空中飞来一只大鹏鸟。”她十分得意,然后请我给下评语。我说一般,五姐不说,端走油灯,大声说:“谁不知道你的学问大,水平高,骄什么呀!逞能不晓脸红!”

妈妈在一旁插话:“小宇学问再大,也要感谢五姐没日没夜地干活供他上学。”

五姐又道:“供也白供,眼珠往上瞧的人,将来有出息了还会把五姐放在眼里。哼!”

五姐嘴里虽是这么说,心里可没这么想。一天,她又起早翻山越岭到坝上寄信,回来欣喜若狂地喊我,把我抱住又亲又吻。五姐异常的举动,招引得山民们早已过来围住。五姐高声大语:“这下好了,好了!玉宇弟弟考中了。全校第一,不,不是!全县第一!坝上今早刚贴的大红榜,人人都围上瞧看,赞不绝口。弟弟名字最先,我亲眼看见了的。听说弟弟的考分不仅本县第一,全地区也是头一名。书记要亲自来的,还要敲锣打鼓放鞭炮……”五姐一边说一边流出了眼泪,呼喊着妈妈,奔向低矮的茅屋

我能中头名,心里有数,可五姐高兴得哭了,这出乎我的意料。

山路弯弯,家不在大山深处的人,走着弯弯的山路,当是领略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风景这边独好。而我,能对高高的大山没有感情吗?或许情浓于血,可我毕竟是早熟,更知道山石沉重,山路弯弯。沿着已经走熟的山路,我看见了方石崖仍在原处,在那儿,沈晓旭兴许等我多时了。

“玉宇,我祝贺你!”沈晓旭远远的看到我便喊着。我默默无言,看见沈晓旭眼睫毛上挂满晶莹的泪花,换了一身雪白连衣裙。秀发如丝,被红色的蝴蝶发夹拢束得恰到好处。冰清玉洁的脸上,几分绯红,几分温婉,几分还未退净的少女稚气。

“走吧。”我说。

她姗姗靠近我,依在我的怀里,不愿往前再走一步。我看了她那轻抹口红的丹唇,似启又合,欲把往事倾诉。煽动的鼻翼,呼出兰香气息,悠悠向我侵袭。我一阵激动,涟漪至心的秘处生泛,朦朦胧胧,亦真亦幻。似闻燕声犹在,顿觉山花落散,苦于误了佳景人无知。怎奈何,远处好鸟在唱: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差点儿忘却时令的我,又回到现实之中,轻轻对她说:“走吧。”

沈晓旭抓住我的手,任她眼中星星点点的泪花,轻轻散落在我的手背上。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拘束而迫切的希望她不要这样,再三说了一句:“走吧。”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和她于此相遇又在此惜别。山石依旧,人生道路却起了新的变化。多少风来急,几多情未了。我送沈晓旭,颗颗眼泪落肚里。她跟我好,我不是不晓,然而,她的爸爸妈妈已官复原职回京,今天她也要离开苏区回北京。

山中静悄悄的,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念了咒语,山里飞禽伏卧,禁声生静。就连山溪也专寻石逢滴答。

“宇——”柔柔的声音。

一阵浮躁难耐,一阵焦渴难忍。我心旌旗摇,发燥发热。我一动不动,任凭她纤纤十指抚摸我的脸,心中默诵儿女情长折煞人,信有人间钟情无,硬吾铮骨。“宇——”羞答答地轻唤。

我已无所求,我已无所爱。作别隐入心灵的美艳,捍我无忧无虑的那份纯情,笑看蓝天。

宇——我的宇——

……………………

分别的时刻,我目睹沈晓旭泪如雨下,尔后,一咬牙的恨,似要把昨日的浑沌在今日摇醒。无需我捧吻籁籁流落的泪,只要我珍惜那份情。

“晓旭,理解我,好吗?……”

“什么也别说。”

晓旭,我知道点燃一炷高香,升起一个太阳。有心探花花更鲜,无心观柳柳也疏,一代红颜恨梦杳………

够了!

晓旭,你我的情感,在未来会分娩出一个玫瑰色的梦。梦里有你也有我,何必急于猎撷刚绽开的蓓蕾呢?我……

恨你!

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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