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猎军猛的冲出了谷口,迎接他们的就是扑面而来的箭弩。祖家战士已经占据地利,而猎军仍然受到地形限制。冲出来的人马顿时仆倒一片。但是后面的猎军仍然滚滚而出。方知晓看着身边的每张弓弩在满月和半圆间不断变化,每个人箭壶中的羽箭都在飞速减少。而猎军人喊马嘶声已经响成一团,冲出谷口的猎军越来越多。在谷口处的人马尸体也越堆越高。***慕容宙怎么不冲出来?射死他丫挺的…………什么时候咱们才掉头就跑?
猎军已经在谷口张开了正面,他们人多势众的优势终于发挥了出来,回击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祖家坞战士不断的落马倒下。祖锻挥舞着钩戟格挡着箭雨,在他背后躲着的方知晓就不断的回头看着一马坡方向。他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厮杀激斗当中清醒过来了。现在就想着怎么逃命!自己手比脑子快的习惯以后可真得改了…………祖铁***怎么还不跑!
眼见得祖锻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这些身经百战的家将们都是一声不吭的倒下。看着面前祖锻背影如山,仍然没有半点要后退的意思,而猎军已经涌出来越来越多。在弓箭的掩护下,已经有猎军骑士跃马冲祖锻所在的位置。双方兵刃相交,狠狠的厮杀了起来!呆在祖铁背后,就感到这个大豪猛挥钩戟筋肉贲突的那种威猛感觉。惨叫声一片片的传来,不时还有箭镞穿过甲叶入肉的声音。饶是如此,在祖锻面前,除了一片片的尸体,仍然没有猎军能够越过一步!
箭驰如雨,尸积如山,雪白血红,寒风冷月,一马坡大火熊熊。这一切对方知晓来说,如画。
一马坡突然火光摇动。一个家将驰到祖锻身边,他一支胳膊已经断了,满脸是血:“坞主,管军他们已经后撤,嘱咐我们三队来接应坞主撤退…………坞主,快走!”话音未断,一队猎军已经蜂拥过来,刀矛并举。祖锻一戟横过,两个猎军惨叫落马。但是那名家将却被一矛刺中,哼也不哼的摔下马来。那名刺翻对手的猎军红羽小军官错马就抽出一把弯刀,却被祖锻背后的方知晓一剑刺进咽喉,轰然栽倒。他在祖锻背后大喊:“你不想活了?老子还想,快跑***!”
一队不足百人的祖家坞战士从一马坡方向驰来,迎着大队大队的猎军舍死忘生的冲杀过来,又很快淹没在猎军洪流当中。但是这些战士从马栽倒,肢体不全,却仍咬牙在砍马腿扯人脚。死死的纠缠住越涌越多的猎军,一小队战士更是杀出一条血路,直奔祖锻这里而来:“坞主,快走!”
祖锻悲啸一声:“慕容宙!我们等着瞧!”猛的掉转胯下战马,钩戟过处,人马纷纷辟易。方知晓在他背后一边咒骂一边奋力的拨打着射来的箭雨,自己身又添了多少箭伤已经懒得去想。一夜的厮杀下来,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惨烈!自己带伤战场,不知道又流了多少血,又和慕容宙这个凶神拼得是如此之凄惨!他透过满天的箭雨向谷口望去。那里翻翻滚滚都是涌动着银甲大军,祖家坞的红袍战士一个个的被淹没。
为什么慕容宙没有追出山谷?
混战当中,在方知晓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这个念头。
人马兵刃激烈的碰撞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面前已经没有了挡路的猎军。只有从一马坡零零星星射来的箭支。祖锻胯下健马鼓起最后气力,迈开四蹄疾驰起来。直奔中流堡而去,跟在祖锻身边的,不过寥寥数十名战士,却都已经是伤痕累累。方知晓血流得自己已经头脑发晕…………老子怎么运气就没好过…………祖月的马又死了…………祖铁,祖铁为什么不在双回谷口…………这些念头在脑中纷至沓来,直到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星火缭乱,方知晓又觉得自己在空中看着那座高耸空旷的山峰。那些奇服高冠的人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爆溅的火星夹杂着奇异的香气直入云霄。那些高冠的人们且吟且唱,语音高古,让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全身的疼痛突然席卷而来,将他一下从梦境当中惊醒。耳边突然响起了几个人急切说话的声音。他似乎躺在一个几案,屋中一片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