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仅仅如此,以往自己身上气劲流动,随着每一戟的发出,自然的收放,如火一般的在体内流动。生生不息,似乎没有衰竭的时候。所以他总是越斗越悍,越斗越勇。大火劲和他本身坚忍激烈的xìng子互相催发。所以才能让他在斗阵当中如此的凶悍,甚至被认为新一代天下斗将!
可是和沮渠蒙敌对敌,自己气劲发出之后,不仅被牵制割裂。往往还有去无回。只感到体内蕴涵的劲力不断向外源源涌出。每一戟挥出,似乎都牵动了丹田!这种人去楼空的感觉,竟然是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越到后来,每一下奋力攻出,都是前所未有的吃力!
而沮渠蒙敌和他每一次错马而过的时候,在他每一次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之后。留在方知晓眼中的,都是饶有兴致的笑容。这王八蛋还这么好整以暇!
间或当中,沮渠蒙敌偶尔反击一剑。当真是动若雷霆。每每从绝不可能的角度杀来。多亏大火劲的自然反应,总算险险应付过去。沮渠蒙敌总是一沾即走,并不和方知晓硬拼。饶是如此,方知晓已经出了好几身大汗!
自己到底是不是这家伙对手?慕容宙完全是以实力将自己死死压制住。硬拼也拼不过。而面前这个沮渠蒙敌,连硬拼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却象将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
两马对冲之际,看着面前的沮渠蒙敌,这个人的身影似乎越发的高大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拼了!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一飞冲天,将所有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个秦国第一勇士的名号,哪怕豁上xìng命,也要抢回来!
他暗中将体内最后一分气劲也催发出来,整个人周围似乎都浮动起了一层火红的颜sè。象一团燃烧的流星,裆劲下到最大。胯下健马,扬首奋蹄的直冲了过去。
对面的沮渠,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长剑遥遥前伸,等待着他的冲击。
轰隆一声闷响,两人已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两般兵刃互撞威势如此之猛。反而象是没有了声音。只有地上的雪尘,一下从他们两人两马立足的圈子左右,从地上激shè而起。像是突然爆炸开来一般。雪粉冻土蒙蒙一片,一下就将两人身形笼罩其中!
方知晓咬牙切齿,在两人兵刃互交之际,再也不管沮渠蒙敌的力道如何牵引化解。只是源源不断的鼓力之上。所有的力道,都一下涌了出去!连一直稳守丹田的那股温润的气劲,都一起催发出去,一波接一波的催发在大火戟上。沮渠蒙敌的长剑在这短短一瞬之间,已经变化了无数个微小的角度,从不同方向化解这重空前的大力。
可是方知晓竭尽所能的一击,即使以沮渠蒙敌之能。又岂是能完全化解干净的?周围围观的人眼中只是看到两人模糊的身形略微僵持一下。沮渠蒙敌的一口长剑终于被荡开一个不大幅度。方知晓连人带戟,已经毫不停顿的直撞了上去!
这时的方知晓,力度催发已经到了极处。眼前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已经是金星乱冒。体内原来彭湃流动的气劲经脉,都有如被榨干一般。整个身体都象一个空壳也似。但大火戟尖所凝聚的,却是排山倒海的力量!所有力道不再回流,只是不断的向外催吐。似乎在大火戟的尽头,有一个漩涡,将自己的全部jīng力血肉,都要吸干净一样!
沮渠蒙敌稳稳的守势被撞开,他的整个人也被这股空前大力所牵引,连人带马,直冲向沮渠蒙敌的中关。戟尖在这短短的距离当中,也响起了风雷鼓动的声音。周围浮动的雪尘泥粉,也被带得螺旋飞卷,跟着大火戟奔腾而去。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面前的沮渠蒙敌!
在他的体内,在一片空虚当中。突然有种最yīn冷的感觉,从丹田最底层泛起。不知道这种感觉,在他体内蕴涵了多久。在他守着丹田的那点温润都被他全力喷吐出去之后,一下就斥满了全身。而且也飞速流转,虽然微弱但是凛冽到了骨头里面。yīn寒得他全身似乎都是一个收缩!
但是在这一往无前的一击之下,方知晓如何还顾得了体内哪点感受?
又是一声撞击的沉闷响声,低沉得每个观看这场激斗的人心中都是一颤。就见场中起了变化,方知晓人马都已经撞在了沮渠蒙敌的马上,但是他的大火戟却高高扬起。再看沮渠蒙敌,他高大的身影已经头上脚下的翻离了马背。长剑还遥遥的搭在大火戟的戟尖之上,再一借力。已经远远的飞了出去,身形之灵动飘逸。竟然不在当初拓跋厉鬼的表现之下!而他胯下坐骑,已经被方知晓连人带马撞飞出去十几步,一声嘶鸣只叫出一半。就口鼻一起喷吐着鲜血。软软的倒下,一匹雄健的骏马,被方知晓劲力所波及,竟然完全骨断筋折!
这还不是全部,随着沮渠蒙敌身形跃开,他一路掠过,一层层的冻土雪尘都激shè开来。向上飞溅,就如在沮渠蒙敌身后飞腾着一条雪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方知晓一戟之威未了,追着沮渠蒙敌的身形一路四溅!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声音都被压在了喉下。被这两人引发的天威一般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来。这种场面,已经不是人力所为!拓跋厉鬼尤其站得笔直,脸上肌肉一阵阵抽搐。不知道是为哪个人所震惊。
直至此时,整个帝国,才真正明白,这个站在大秦最高决竞场所中的两人,到底厉害到了什么样的一种程度!
这才是万人敌,真正的万人敌!
沮渠蒙敌的身形才落,众人目眩神迷的震惊未了。就听见已经连人带马歪倒的方知晓那里一声厉吼。这声吼叫却不像往rì方知晓发威长啸是那么凶猛而一往无前。却多了一些凶厉yīn冷的感觉!就见方知晓从自己坐倒的马上一跃而起,几个大步,就已经迫近了沮渠蒙敌。双手抡起大火戟,却如使动铁棒大锤一般的狠狠砸了下来!
沮渠蒙敌这下神sè才变了,死死的瞪着方知晓。这次却选择了硬拼。当当当当的一剑一剑的硬接。每一记碰撞激发出来的巨响,似乎都敲打在人心里。震得人立足不住。斗场周围的巨鼓金铁都起了共鸣,全场一片嗡嗡嗡嗡的声音,将一切都掩盖住!
两人硬拼的劲风四溅,雪尘已经完全将他们身形笼罩。随着两人每一下碰撞而扩大范围。硬拼之下,沮渠蒙敌巨大的身形也不断的一步步后退,身上盔甲外的战袍都被震裂,一块块布片四下乱漂。对面的方知晓,却是越战越是jīng神。一戟接一戟的狠敲猛砸。似乎就想凭借这个和沮渠蒙敌分一个高下!偶尔一转头,虽然他的眼神深深的藏在铁盔之下。但是总有一种凶残yīn厉的感觉,从最深处散发出来!
这时的方知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贯注自己全身气力的一戟落空,只是让沮渠蒙敌借力飘飞闪开。体内正是贼去楼空的时候。但是从丹田深处泛起那种yīn冷感觉,却转眼充斥全身。外放的气劲也在刹那间从新流回体内。一下和这种感觉纠缠在一处。彼此翻滚争斗不休,在他体内,似乎又重新开了一个战场一般!火热温润yīn冷这些不同的感觉四下冲突,让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裂开一样!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不由自主的大声长啸了起来,举起大火戟就直奔沮渠蒙敌砸去!
每一击,每一下碰撞,自己体内气劲的争斗鼓荡就更厉害一分。那种yīn冷凶厉的感觉死死盘踞在丹田之内。让他浑身越来越冷。和大火姵的劲道肆虐的时候,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带给他更多的是杀戮的**,破坏的**,粉碎的**。这种感觉越强烈。对沮渠蒙敌挥下的戟风,也就越来越猛烈!而且同样激起了大火姵劲道本来的凶厉霸道。纠缠在一处的时候,让他对外界物事的感受都变得迟缓了下来。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
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都要粉碎!人挡杀人,佛挡诛佛!
那点一直陪伴着他的温润感受,就在两股凶厉之气的纠缠合流之下,变得越来越微弱。有如在风中随时都会熄灭的小小火苗。
方知晓不知道,在斗场中大占上风的时候。他的体内,同时经历着一场更大的危机。
就在斗到最激烈的时候,神sè变得越来越紧张的沮渠蒙敌,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在方知晓一击之后又扬起戟来之后。他却合身直扑向了方知晓怀中!
而且这一次扑击,却不是长剑在前。偏偏是空着的左手在前,右手的长剑只是扬在头上,准备迎击方知晓由上至下的猛击!
这一动快如闪电,就好像原来的影子还留在原地,他的本人已经出现在了方知晓面前!
看着沮渠蒙敌欺进,方知晓下意识的弓身就退,同时扬起的大火戟向下猛击。以他本能的反应速度,还有动作的敏捷程度。只要这及时一退,大火戟的攻势稍稍阻碍一下沮渠蒙敌的前进,就可以将他的这次反击化于无形!
偏偏沮渠蒙敌没有理睬头上劈下的那一戟。他的全部力道,似乎都贯在了伸出的左手之上。身形也同样没有停顿下来一星半点!
蓬的一声,大火戟率先落下,被沮渠蒙敌的长剑稍稍引偏了一个角度,啪的一下落在了他的右肩,就听见喀嚓一声。沮渠蒙敌的右肩整个凹了不少进去。方知晓这一戟之威,虽然被他竭力化解。仍然是打断了右肩的骨头!
但是他的左手同样欺进了方知晓的小腹。没有兵刃的他,空手又如何伤得了顶盔贯甲,浑身钢打铁铸一般的方知晓?
胜负一下就分了出来!但是这次方知晓却没有停手,长啸一声,凶厉之气大作。大火戟扬起,却在手中收起半截,正是雪亮的戟刃对准了欺进他怀中的沮渠蒙敌,猛的又劈了下来!
在他体内,那股yīn冷的气息和大火姵的劲力也近乎合流完毕,越转越快。他的脑海当中已经是一片模糊,那点温润的感觉闪动一下,似乎就要马上熄灭消失!
沮渠蒙敌的左手印上了方知晓的小腹丹田。
在他的手中,似乎隐藏着一个环状的东西。才一接触。方知晓铁手套下的右手一下又灼热了起来,要不是白天,就可以看见一道道的银光从手套甲叶缝中四下绽放出来!顿时从右手到丹田,又是一片的灼热。在方知晓的体内,也顿时感到一股雄浑厚重,仿佛从大地深处汲取的一种力量硬生生的从丹田贯入。一下保护住了那点温润的感觉。接着又更加壮大起来,和yīn冷感觉纠缠的大火姵劲力被震动,似乎更被那点温润的感觉所吸引,一下两种气劲剥离开来。分头在体内越转越快,紧接着同归于丹田,轰的一声似乎在他体内一下爆炸开来,震得他顿时失去了一切的感觉!
再一睁眼,入眼之处仍然是人,是四处的高台,是御座上站起的苻坚苻融,是周围的越骑军和长水军将士。天还是天,云还是云。只是又比往rì清晰了几分。
场中一片安静,再一低头。沮渠蒙敌已经半跪在他面前,手中长剑已经抛下,按住了他的右肩。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嘴角几道鲜血流了出来。
而自己的大火戟锋刃,正悬在他头顶一线之处。血红的光芒闪动,激得沮渠蒙敌铁盔的盔缨根根直立。
我赢了?
丹田之内,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是仍然感觉得到,那点yīn冷的感觉,还藏在自己体内的最深处,似乎随时在等候着下一次苏醒。
拓跋厉鬼的高台之上,苍白着脸的怀素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兀立的方知晓,脸上露出复杂难明的表情。
“大秦第一勇士,为我大秦越骑校尉方知晓所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