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长安,如何?可遇到有趣的对手?”
张藏象再度抱拳,苦笑道:“丢了大哥的脸,只是三场,便被淘汰。”
武真一头也不回,手下继续迅速落子,看那模样,若是换一个不懂棋道的来看,还只当他是个棋力深厚的快棋手。
“这话就说错了,你丢的可不是我的脸,我的脸,除了我武真一自己,谁也不能替我丢了,你丢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脸罢了,来吧,说说,到底怎么输的?”
武真一这么一问,张藏象顿时更为羞愧,正要开口,那边的孔秀却柔声道:“我看过那场的情报,是小象宅心仁厚,未出全力,失了先机,对方合理利用规则,将他扑下擂台,输得的确有些不应该,但也说不上丢人,毕竟那人之后可是差点夺了武魁之位呢,你既也不在乎那什么武道会,便不该苛责小象不是?”
武真一点点头,竟是真的认同了对方这话。
“你说的对,是我错了。”
张藏象想起那人,忍不住叹道:“可惜,那人在真武殿侵入演武场的时候,被那杨辰与真武殿的人联手夹攻,而后又不知发了什么失心疯,竟冒失地逆练绝学,导致走火入魔,不但害死了一位长安镇武司的武侯,而且之后自身经脉俱断,中丹田也碎了,恐怕此生是与武道绝缘。”
他对李轻尘这种随
意乱来的混蛋没什么好感,却对沈剑心这等侠肝义胆的同龄人颇为投缘,朋友的朋友未必也能成为朋友,可也愿意为李轻尘如流星般陨落的人生而感到可惜。
武真一就跟没听见一样,也或许对他而言,什么样的天才都算不得天才,故而他们的陨落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他只是随意地问道:“那长安镇武司呢?比我洛阳镇武司如何?”
张藏象听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俺所见者,皆是为国为民,不惜全力以赴之辈,纵然身死,道义长存,对他们,俺十分佩服。”
孔秀亦是情不自禁地道:“长安一役,长安镇武司被那老魔所害,元气大伤,三品武夫战死七人,二品武夫战死三人,一位一品武夫重伤而归,至于中三品武人的伤亡,更是多达三十余人,当仁不让,可歌可泣!”
为了镇武司这三个字,为了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理念,数十年苦修,一朝化为泡影,无怨无悔,以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的确是配得上这样的称赞。
却不想,武真一却道:“可也正因为这件事,应当有不少人在埋怨咱们洛阳司吧。”
孔秀苦笑一声,点头道:“的确,这一战的苦果,长安镇武司直到现在都还未缓过劲来,可咱们洛阳司一直不出世,整个京畿道的安危重任都压在他们头上,既要安抚百姓与朝廷两边的情绪,又要谋划反攻真武殿,这两个月应当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武真一道:“那老魔倒是聪明,在长安城惩了一番凶威后,便赶紧跟着姓赵的跑了,没敢来洛阳挑衅我那爷爷,不过他老人家一直这么不管事,却也不是个办法。”
一句话中提到的三位武人,无一不是完全凌驾于长安武督之上的巅峰强者,可看他那样子,却是满不在乎,似乎根本无所谓这三人会不会因此心生感应。
孔秀忍不住在一旁小声提醒道:“真一哥哥,为尊者讳,慎言!”
武真一的脑袋都已经快垂到棋盘上了,看那样子,似乎跟眼前这盘棋局相比,其他的什么也算不上。
“他就算是睡着了,神意也覆盖了整座洛阳城,你我之间这点悄悄话话,他其实全都听得见,所以不必如此小声,要想说,就大胆地说呗,他不至于这么小气。”
骤然间,武真一突然扬起头来,望向远方,一下丢掉了手中棋子,霍然起身,目光似乎转瞬间跨越千里,那一道道只得天仙可见的橙黄色人间武运在他面前竟是一览无余。
另外二人不明所以,只是冥冥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而已,并不强烈,远不如武真一这般,已经大概知晓了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事。
数息之后,武真一才回过头,对着一脸茫然紫色的张藏象露出玩味的笑容。
“看来你不必再为他可惜了。”
武真一拍拍手,伸了个拦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催促道:“赶紧收拾收拾,这次我们得出趟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