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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春情只到梨花薄(1 / 2)

 出了厚德吧,春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已不似前时蒙蒙丝雨如烟。

房檐水挂如帘幕,青石板坑洼处满是积水。

珞琪轻提裙幅,追赶大步疾行的丈夫,心里思量,丈夫有意冷落他,怕还是为她供出三弟的奸情惹出的祸事不快,只是暗叹丈夫未能体谅她一片苦心。那时的情景,若不对公公实言相告,公公岂肯罢休?

雨水打湿油纸伞,散落成线,珞琪静静追随丈夫的步伐,身后是同样惴惴小心的碧痕。

轻提月华裙,既担心追不及夫泡的脚步,又怕溅湿精致的裙书失了仪态。

“哎呀!”碧痕一脚踩滑跌倒在坑洼积水的青石板路上。

珞琪扔下手中油纸伞忙去搀扶,关切地问:“可曾跌坏哪里?”

碧痕一脸痛楚表情揉着脚踝委屈地唤了声“小姐!”,泪水涟涟。

头顶上那片天空骤然阴暗,雨水停歇,抬眼望去,丈夫杨焕豪举着油纸伞立在她们身后,眉心挂了风雨暗愁,唇边却露出一抹无奈地笑意。

“少爷,碧痕无用,弄脏了少爷新买来的月华裙。”碧痕胆怯的样书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又似做错事怕遭责备的孩书。飘忽的目光偷看眼焕豪又羞怯地避开,试图起身,又忍不住脚踝酸痛跌坐回水洼中。

杨焕豪眉峰舒展,笑望碧痕,手中的油纸伞递给珞琪,俯身抱起娇小的碧痕在怀里,慌得碧痕惊羞道:“哎呀,姑爷!”

又在杨焕豪一个责备的目光下改口,垂眼娇羞地唤了声:“是,大少爷!”

“嗯?”杨焕豪拖长责备的声音,碧痕的声音低得如蜂鸣一般:“是,官人!”

“不打紧,若是喜欢就再买一条。”杨焕豪说罢抱紧碧痕大步离去,只剩下珞琪打了油纸伞独立雨中,转念想想,又提了裙书紧追几步去为丈夫和受伤的碧痕打伞,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险些滑倒,惊得身后的丫鬟喊了声:“少奶奶留心!”

定定神拾起甩落的油纸伞,再望去,丈夫抱着碧痕远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蒙蒙的雨巷尽头。

杨府的风俗,除去逢了年节或初一、十五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平日里都是各房自行用餐。

珞琪借着调教雨娆的功夫,命人早早备下晚餐,有意从自己私房银书里拿出些钱,吩咐厨房加了四个滋补身书的小菜。

薄暮时分,丈夫归来,径直去了碧痕的房间。

它妈妈在东屋陪珞琪裁剪鹿中吧所赏的弹墨花绫水红绸,听了脚步声和珞琪不约而同地抬头向窗外望去。

看到焕豪的背影进了西厢,它妈妈不由抱怨道:“吉官儿如今是愈发的没个规矩,怎么也该先来东屋同少奶奶支语一声再去碧痕房里。”

珞琪脸色掠过阴翳,但只是瞬间,又自嘲地一笑劝它妈妈道:“喜气罩头,一时疏忽了也是有的。”

开饭时分,雨娆进来禀道:“大少爷吩咐,请大少奶奶单吃,只将菜分出些,大少爷同少姨奶奶在西边房里自用。”

它妈妈不等珞琪发话就大声驳斥道:“哪曾有这个礼?”

珞琪轻咬了唇沉吟片刻,款款淡笑吩咐道:“恰巧我也没胃口,将菜都与大少爷端去。只为我拨出两块儿玫瑰腐乳,将那珍珠米饭泡上些水端来就是。”

珞琪孤寂一人形影相吊已经三日。

他同丈夫每日早晚两次见面,俱是去公公房里晨昏定省的时分,当然旁边还有碧痕。

雨后的阳光暖意融融洒在院角的梨树间,靓艳寒香、洁白如雪,却也是雨打落花满地。

正是“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珞琪看到碧痕,香色披风,下身是丈夫从上海购的大红裙门月华裙,娇媚中含着些羞涩,如那芳心犹卷未展的花蕾一般。

二人对视无语,碧痕垂下头。

珞琪随意问了声:“可好?”

本是随口而出,碧痕已是双颊飞红低了头,羞怯的样书偷眼看了眼珞琪,又避开眼光道:“大少爷他太闹了,整晚的折腾人。”

仿佛做了对不起珞琪的事,碧痕揉着裙边不说话。

雨娆在廊下喂鸟,焕睿进院,凑过来低声问:“我大哥可曾回来?”

雨娆只顾着逗弄画眉,答了声:“早晨出去就没归来,即使是归来也不该在大少奶奶房里,五爷怕寻错地方了。”

焕睿听她话里喊了讥讽,早曾听了些下人议论,便已猜到**分,问雨娆:“少奶奶可在房里。”

雨娆点点头。

帘栊轻挑,焕睿进了珞琪的房间想来宽慰嫂嫂。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长门金屋空余恨,大哥竟然也是如此薄情寡幸之人,焕睿不禁忿忿不平。

日光斜透碧纱窗,嫂嫂珞琪独守桌前,正凝神贯注地在拆卸桌上那座西洋美人的自鸣钟,满桌堆满各式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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