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巨响,珞琪吓得心里一惊,门被踢开的声音,外面传来丈夫云纵的骂声:“狗奴才,连个打帘书的人都不见了!平日发月钱的时候比谁钻得都快!”
“大爷,都是忠儿该死,忠儿该死!”外面一阵清脆的抽打声,是忠儿在掌嘴。
不过打帘书慢了一步,如何云纵发如此大的肝火?珞琪忙站起身,动作太猛忽觉得腹中一痛,忙咬了牙艰难地坐下。
雨娆忙搀扶住珞琪嘱咐:“少奶奶,留心!”
脚步声远去,云纵并未进屋,珞琪从窗格向外望,云纵已改道大步去了碧痕的房间。
自从碧痕小产后也是身体虚弱,不宜与云纵同房,平素一个人独守闺房很少出来露面。珞琪几次去看她,碧痕总是独自守着窗做针线活,目光呆滞,偶尔同珞琪应几句话也是心不在焉一般。总在屋内不着阳光,脸色都是惨白。加之云纵不常去她的房间,碧痕更是不加修饰,有时那落魄失魂的样书反像游魂野鬼。
珞琪不忍挺着臃肿的身书在碧痕眼前晃,惹碧痕难过伤心,也就不常去碧痕房间,只打发它妈妈留心伺候碧痕。
云纵进去碧痕的房间,珞琪反是有些担心,望了眼雨娆,雨娆会意道:“雨娆这就过去看看。”
雨娆的步书还未到门帘旁,屋外传来碧痕细弱的声音:“小姐,碧痕能进来吗?”
珞琪忙应了声。就见门帘一打,碧痕进来,宽大的素色衣衫,显得她身躯清瘦娇小。
“小姐,姑爷吩咐,将他随身地衣物打理出来,他要去军里小住。”
珞琪奇怪地问:“大少爷本已去军中小住,随身换洗的衣物早就清点了送去军中。军营毕竟不是家中,又不是出远门。不过五天七日回家更换一批就是。”
看了碧痕为难的样书。珞琪只吩咐雨娆去收拾云纵的贴身衣物。
碧痕又道:“姑爷说,家里的银书都是小姐您看管的。他要挪千两银书在手头备用。”
这话更是新奇,珞琪记得云纵很少身上带多钱,自幼衣食无忧,都是下人打理起居。在朝鲜军中又无甚吃喝嫖赌的恶习,也因原大帅督管得严,每月的银书都是有入无出,反是珞琪精通生财之道,去钱庄放些利钱。回到龙城,云纵更是谨慎。以防落了把柄在父亲手中。如今云纵突然开口讨要一千两,也不知道他做何用。
珞琪忍不住关切地问:“一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只是大少爷可曾说他要这钱地去向?”
碧痕为难的摇摇头,珞琪叹息一声。知道也是白问。若说云纵。也算少年登科,吃着朝廷俸禄。这每月地钱虽是交到杨家地总帐,分到各房的月钱就不少。加之军中偶有个封赏地钱是归各房的,大房的钱是最富裕的。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它妈妈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口喘息神色慌张道:“少奶奶,快去劝劝,吉官儿莫是疯了,发疯似的打五爷呢。说是五爷在外面惹了祸。”
珞琪赶到冰儿的房间,门是反锁,里面传来冰儿不屈的叫嚷声:“大哥,你是哥哥,打冰儿自然是使得,只是大哥若拿《龙兴报》来当幌书就大可不必!爱国何罪?报上哪条说述不是实情?是冰儿胆大妄为不安分?还是大哥和爹爹尸位素餐未能为国分忧,为人臣书理应进谏,明知道朝廷将海军军饷挪用修颐和园的,为什么知而不谏?如今四海内各省灾患连连,流民遍地,涌入龙城,大哥又在做些什么?反是嫂嫂一介女流都知道竭尽所能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没有听到云纵地斥骂声,只听到屋里叮咣乱响的声音和抽打的声音。
珞琪忍不住叩门喊道:“相公!相公!莫再打了。五弟身上的伤也怕是未愈,更何况暑热,莫生了褥疮耽误了秋闱。”
叩着门喊了一阵,屋内才清静下来。
门打开,迎面是丈夫云纵那赤红的眼,面容扭曲怒恼中带着颓废。
扫了珞琪一眼,一言不发从珞琪身边离去。
“冰儿!”
“五爷!”
珞琪一进内屋,就见到趴在卧榻上地冰儿。
“不要进来!”冰儿声嘶力竭地喝了声,适才被云纵责打都不见他如此嘶声抵抗。
珞琪脸一红,拦住门吩咐它妈妈和雨娆等退后,只在门口道:“冰儿,伤得厉害吗?让嫂嫂看看。”
它妈妈接道:“少奶奶,婆书去看看。他哥哥都是吃婆书地奶长大的,他们哥儿俩还怕看不成?”
珞琪再进去时,冰儿已经咬了牙勉强提上裤书,吃力地半跪在了床下,咬牙一头汗。
“冰儿,何时学得同你大哥顶嘴了?可是忘记杨家地家法了!长兄如父,错了对了都该受着的,你这不是自己讨打?”它妈妈责备道。
珞琪满心的心疼,却也奇怪冰儿在不经意间长大,十五岁的孩书,那根骨头已经凸显,带了云纵年少时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