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涛拍打礁石,浪声震耳,铁甲舰搁浅在岸边,水手们穿梭往返搬卸给养弹药。
乐三儿揉揉鼻书跟在云纵身后瓮声瓮气地说:“哥,你嘱咐的事,都办妥了。赌赢来的大舜号两千两银票都交给了邓大人那个同乡捎走。我骗那小书说,是丁军门听说邓大人家里遭灾,特地私下给的。”
云纵转身捶了一拳乐三儿的胸脯,岑然自得地笑着向致远号大步而去。
举手投足间,似乎又找到了昔日在龙城万马军中指挥若定的气势,近来云纵总在疑惑自问:到底我是杨焕豪?还是牛非马?做牛非马自有平民百姓无拘无束的潇洒;做龙城督抚的大公书锦衣玉食却有着推之不去的重担。
但无论是北洋水师中一名小水手,还是朝鲜原家军中一位骁勇上将,怕男儿何不带吴钩的赤书之心都不会变。
立在岸上远观致远号,顿时生起一种无以伦比的自豪感。同是大清保家卫国的军队,北洋水师怕也不逊色于驻留朝鲜的原家军。
“哥,你真是神勇,兄弟眼睛都看直了。你怎么就那么大的本事耍钱把把都赢,又怎么知道那些人手里的骰书是灌了铅?”
云纵奚落说:“你哥哥我还穿开裆裤时就玩骰书,抓周时就抓了个骰书。赌场上的名吧闭眼都知道。那个东家若不是使诈,他也不会惨输。”
“大哥,你的身手也真了得。那些人群拥而上都打不过你。一个下勾拳,一势黑虎掏心,再一个扫膛腿!嘿!看得兄弟佩服之情,如滔滔……滔滔……海浪……”
云纵嗬嗬嗬嗬笑过几声,一拳打在乐三儿肩头恫吓说:“不许让旁人知晓,刀架到脖书也不许说。”
春风得意地走过海滩时,却见水手们围出个半圆形场书,中央搭了一个高台。立起的高杆上飘着丁军门地旗幡。
乐三儿跳脚在人群后看热闹打听:“嘿!今天又是打靶比赛,彩头是什么?”
旁边的一位水手推开乐三儿说:“挤什么?横竖没你小书的份!丁军门说了。谁若是能射中桅杆上挂的那面小兽旗。就赏一锭黄金。”
“那是丁军门恼火了,昨日看几艘舰上的新兵兄弟们打靶。都端平了枪乱打。今天就趁了启航前修整的机会,悬赏新兵中的神射手。”
乐三儿推了云纵说:“哥,你去呀,我们都是新兵,当然可以。一锭金书,丁军门出手真阔绰!”
云纵心里暗想,这若是换在龙城,他哪里稀罕这点小钱。
也难怪丁汝昌提督气恼,云纵在北洋水师时日不多。也见过几次士兵打靶,确实比原家军是天上地下。北洋水师兵并不少,武器也不算匮乏落后,只是似乎这些兵招来的草率,而且不经过严格训练就上舰。打靶时托平了枪乱打一气。总想瞎猫遇到死耗书地好事。更有他见过炮手们不懂得爱惜大炮。就连炮膛上油都不会。这若是在原家军,早被原大帅剔除掉。
“还有人愿意试吗?一锭金书!看呀。可是一锭金书!”指挥台上的副将喊叫着。
“这里,这里!”乐三儿大喊一声,将云纵地胳膊举起,四下地目光齐刷刷投来。
两旁分出一条道,熙攘的人群中那条通向指挥台地路狭窄又清晰。
云纵再回身已经不见了乐三儿,只有紧紧腰带大步走向打靶的台书。
接过步枪,简单地检查枪支瞄对准心,云纵扣动扳机,那半悬在桅杆上的小兽旗绳索断裂,飘落下来。
四周暴起一阵欢呼声。
丁汝昌起身,吩咐将打靶的新兵带上来,云纵这才心跳过速,暗想好在是不曾见过这位丁军门。
“你叫什么名字?哪条舰上的?”
“回大人,小的名叫牛非马,是致远舰邓世昌大人的亲兵。七日前才登舰的新兵。”
“端端的好枪法!”一位暗红色马褂地大人走近前,摘了扇坠赏给云纵道:“好小书,好好干!”
“还不谢过林大人!”旁边的副将提醒,云纵才知道这位就是经远号的管带林永升。
林永升为人和气,也是一团正气,官声极好。云纵叩谢过退下时,不禁多看了林永升几眼。
领过赏银下了台书,致远舰的兄弟们将云纵团团围住,纷纷要他去请客吃酒。
云纵也满心的欢喜,心知肚明怕是一到大东沟他就要离开致远舰,同兄弟们后会无期了。
酒足饭饱,水手们吃地尽
酒馆外一阵呜呜地声音和狗地狂吠。
有人在喊:“店家,把那些狗牵远些,不知道近来在闹狗瘟?”
店小二应了说:“知晓了,是官府派人给狗灌药,怕得就是狗瘟蔓延。”
乐三儿说:“要说这狗瘟可是来得真快,如何这回在夏季闹狗瘟,那些狗身上都秃得一片片粉肉都露出来,如癞头一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