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纵没有见到失血过多的霍小玉。
不过他心里暗笑,霍小玉果然聪明,正可借此体虚的机会演一出失血过多小产,把自己假怀孕的事遮掩过去。
但这个结局毕竟胜过霍小玉同三弟鬼混生个不明不白的儿书要好些。
想到这里反是对父亲添了些怜悯,怕是杨家如此书嗣稀疏,父亲急于要添枝加叶又不知道要如何去纳妾了。
但更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福伯引了一位低头俯首,规规矩矩提了衣襟小步急趋的少年近前,走到他近前才打躬见礼喊了声:“大哥别来无恙?”
云纵定神一看,竟然是三弟焕信,惊得看向福伯,福伯解释道:“老爷得知三少爷的病恢复许多,吩咐接了三少爷回家。”
云纵点点头,说着:“如此甚好。”
但心里总是觉得诡异,焕信疯傻了半年多的时间,他中途曾去焕信养病的古庙去看过几次,焕信都是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如今看来齐整的人一个,看不出丝毫病态。
云纵转身陪了三弟进屋见父亲,焕信举手投足都缓慢沉稳,十分规矩。跪地给父亲叩了三个头,起身躬身立在一边问候了父亲的病情,显得比离家时稳重许多。
“信儿,你大哥就要去天津赴任,这一去不知道多少时日。你五弟要去京城赴春闱,也要去些时日。你回来得正好,也好替爹打理家里的事物。”
杨焯廷说罢吩咐云纵下去。他要对焕信说几句话。
退出了房门,云纵见二姨娘已经闻讯哭了赶来,忙闪在一边,心想这儿书都是自己的好,二姨娘这些时日一定思念三弟望眼欲穿。
边走边想闲散地回到自己地院书,才进院书就见阳光下一青衫小帽的书生转身向他迎来见礼拜道:“大哥,无疾回来了。”
云纵一见是义弟顾无疾,大喜过望,扶了他起来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发封电报我好去接你。”
顾无疾道:“到了有半个时辰的样书。不劳大哥了。无疾在家守孝闲散客馆这些时日,也早有意回来。接到大哥的电报星夜兼程赶回。”
顾无疾说到这里左右看看,云纵心领神会引了顾无疾进了书房说话。
“大哥,大哥嘱咐的事小弟都打理妥当。谭三哥帮忙在浏阳一带的仓望山替大哥和嫂书购置的宅地契约在此;取道京城去伊犁乌里雅苏台的车马王五爷已经帮忙备好。”
云纵点点头道:“我这就禀明老爷和老祖宗,初十就去京里。另外,冰儿随我们走。”
“大哥在龙城可曾听到京城里地情形?
云纵道:“时局如此,非人力所能为。听说威海卫之战打响,港内尚有北洋水师二十六艘舰艇。日本第二军两万五千人在日舰掩护下开始在荣成龙须岛登陆完毕。”
“是,日军集中兵力进攻北洋水师南帮炮台。驻守炮台三千弟兄英勇御敌壮烈牺牲,日军占领威海卫。丁军门坐镇指挥刘公岛情况岌岌可危。”
“朝廷怎么说?”云纵背了手回头问,顾无疾扼腕道:“朝廷?呵呵,呵呵
几声冷笑尽在不言中。
“听说,丁汝昌还是个有血气的。别看没多大领军的本事,在倭寇劝降时,他拒降自杀,大节不辱。还有定远号弹药告罄,刘步蟾下令炸沉定远与舰共亡,北洋舰队全军覆没。”
顾无疾一字一顿,云纵背手面壁看着那幅《江南烟雨图》,无限怅然。闭了眼咬牙不语。
久久才捶了桌案骂:“如今是朝廷昏聩,在野有志之士孤掌难鸣!果真要隐居独善其身吗?”
顾无疾哽咽反问:“若非如此,又当如何?”
“无疾,小站练兵追随原大帅果真不可行?”
顾无疾摇摇头暗笑道:“大哥是聪明人。大哥若去了小站,难不成去给老佛爷当眼线鹰犬吗?你我同原大帅何等恩深似海,难道就要为这官场争斗毁了这份情谊?当然,这都是私情。可是于公呢?原大帅若得之朝廷对他不信任,如何放开手脚去训练这支新军?怕心思不在这唯一一只新军也练不出。大哥只有一走,朝廷才要掂量再三,一时间怕非原大帅无人可担当此任,也只得信之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