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赵普站了出来:“归州刺史顾天忠确实将此案报了刑部。臣仔细看过卷宗,此案证据确凿并无任何疑点,正等待八月勾红,九月即秋决。”
刑场处决人犯,那是大事。即便是封建主义社会,也不是州府官员说杀就杀的,他们还是需要报刑部,等刑部复核。当然,一般情况下,刑部会维持原判。可赵普这么回话,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
拓跋恒是指责归州刺史顾天忠越境办案,有可能会激化大楚和蜀国的矛盾,而赵普则是简简单单的就是论事,只谈这个欺男霸女谋杀案。
徐仲雅稳坐钓鱼台,面带笑容一句话也不说。王赟是枢密使主管军事,这案子显然是民政,枢密使过问民政可是大忌,他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什么话也不说。
范质却有些忧心忡忡的附和拓跋恒道:“陛下,拓跋大人的话,言之有理。现在我大楚和蜀国关系融洽,顾天忠过境办案也……也太冒失了!”不知道为什么,范质本来想指责顾天忠的,可话到了嘴边,他又把话给圆转了过来。冒失比失职、惹事等罪名可小多了,甚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韩熙载却没有范质那么多的顾虑,大咧咧的表态道:“陛下,臣以为此乃小事儿。依照大楚律法,李大江在归州状告恶霸,归州刺史顾天忠依律办案,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唯一让人不太妥当的地方,在于这恶霸不是在咱们大楚,也是在蜀国而已。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便是顾天忠越境抓人,臣以为也是情有可原的。”韩熙载左一句“小事儿”,右一句“情有可原”,这意思自然是明明白白的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也别追究了。这种小事儿,搁不着拿到如此隆重的朝会正儿八经的研究。
马云正在忆苦思甜,把这事儿自然而然的和清末丧权辱国的事儿联系起来,正暗自高兴自己领导下的大楚,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欺负欺负别人,让蜀国人居然连个也不敢说一声。马云正在想着心事儿,手下的大臣们已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这群人讨论来讨论去,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为什么这么说呢?赵普观点很明确,这事儿是按着程序办案的,大楚律法有这么一条,它保护百姓告状的权力,哪怕这个案子不是在生的,可是涉案人员只要是本地人,就可以到官府打这个案子的官司。当时为什么楚国会制定这么一条别扭的律法呢?就因为马云在审议律法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官官相护,不清啊。于是,徐仲雅等人立刻意识到,这是皇帝在担心日后,官员们官官相护欺压百姓。于是,他们在休整的时候,就加了这么一条,全天下的官员不可能全都站在一条线。
可拓跋恒的担忧也不错啊,这顾天忠胆大妄为,越境办案可代表的是大楚,他区区归州刺史可没有这个资格,按照程序他应该一步一步奏朝廷才对,不应该擅自做主。
这顾天忠他为什么不奏朝廷,反而要自己拿主意呢?第一,时间他等不及。这么一来一回,大半个月就过去了。别人告状自己不受理,这个可是官员犯法的事儿。如果这李大江跑到荆南道布政使衙门去告状,自己的前途可就昏暗了;第二,最高领袖马云不太喜欢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人,自己这么一奏,事实是把难题推给了朝廷,推给了皇帝。如果皇帝下命令不准受理,这么有伤皇帝圣明;如果皇帝下令准了,万一蜀国闹腾起来,没有了回转余地,最后倒霉的很可能还是他这个经办人。
顾天忠这么前思后想了一通,就自己拿了主意。更何况,他不是子,他直觉就觉得大楚可以从这个事件得到好处。什么好处呢?赵普已经开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