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驴车已经离开了河岸边,地势也变得不再那么平坦,成片低矮的丘陵开始出现,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上面的果园,有时还会看见洁白的羊群在果园中的空地上吃草。.又走了一阵之后,不算太高但却异常峻峭的山脉挡住了前方的去路,石灰场终于到了。
虽然对于烧石灰没有任何兴趣,但既然来了,又听说这时正在烧石灰,王远还是过去看了看。结果一看之下他差点没吐血,原来这个石灰场居然还是使用最原始的方法在煅烧石灰,也就是把木材和石灰石一层叠一层地垒在一起,然后引火烧透就算成了,这样通常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烧出一批石灰来。
其实王远这是少见多怪了。实际上在另一个时空,即使到了一千多年以后,著名的《天工开物》里面记载的仍然是这种落后的方法,唯一的区别只是把木材换成了煤炭而已。只不过他虽然看过《天工开物》,但是对于烧石灰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就直接略过了,所以才会幻想这时候就会有石灰窑。
算了,石灰窑的事情回头再说吧。王远想到自己的主要目的,便把作坊的主管叫来细问。其实他根本没见过白云石长什么样,只能粗略地描述一下不知道是否正确的特征:白色或灰白色,似乎好像有玻璃光泽,和石灰岩共生。
不过他的运气很是不错,他一说,石灰场的主管就表示确实有这样的石头,正是像王远所说的那样,和石灰岩成互层共生。这种石头很脆,而且一敲就碎,因此奴隶们在开采石灰岩的同时,连带着也敲打下来了许多,但这种石头由于没有什么用处,都是当废弃物随便扔在采石场内的。
然后王远当然就拿到了这种石头,但是这种石头到底是否就是白云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他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进行验证。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笨办法:把它拿回去做成坩埚之后,再慢慢烧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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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远带着一小堆石头回到城堡,刚一踏进城守官邸的大门,立即就感受到一股十分浓烈的欢乐气氛,随后就见两眼放光的图特摩斯老头风一般地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大声喊道:“公子,成功了,成功了!”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必然的。”见图特摩斯老头激动成这个样子,王远哪还能不知道是对熟铁进行表面渗碳成功了。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十分高兴,但同时他也非常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在下属们面前保持蛋腚,要表现出一副自己早就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风范——通俗地说就是要装13——因此才故意摆出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他显然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套用一句恶俗的话来说,那就是“他的眼睛已经把他出卖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装13也是有效果的,比如图特摩斯这种搞技术的老实人就被唬住了。他松开王远的衣襟,真心诚意地赞叹道:“公子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困扰咱们领地这么多年的大难题,那么多的学者、贤人、甚至炼金术士,全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可到了您这里,只是反掌之间就把它给解决掉了。哦对了,还有那种神奇的精盐。公子,您肯定就是主公曾经说过的那种星宿转世,否则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个,这个,虽然王远同学的脸皮经受过很多考验,但听了这样的赞美之后,还是禁不住有些烫,于是赶忙岔开话题道:“图特摩斯大叔,那两把镰刀,用盐水和清水分别淬火的结果,是哪一种的效果更好?”
“您是说,两把镰刀还有什么不同吗?”图特摩斯不是太确定地回答道,“这我不是太清楚,反正我看好像都差不多,要不公子您亲自鉴定一下吧。”
亲自鉴定,王远同学有这样的本事吗。显然,由于精盐和渗碳的连续成功,大家对他的评价已经大大的拔高了,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正说明他已经初步在这些人心里把自己的威信建立起来了。
“公子您看,”图特摩斯双手分别捏住一把镰刀的两端,使劲折道,“以前的镰刀,只要一使劲就可以让它弯过来,但是现在就做不到了。刚才米歇尔还用它劈了一下木材,拇指那么粗的树枝,结果竟然轻松地就一刀两断了,哈哈哈哈。”
什么?用镰刀去劈树枝?王远顿时一阵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人呐,难道还真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兵利器不成。
“这种处理过的熟铁只是表面变硬了而已,里面仍然还是十分柔软的,”王远警告道,“所以它其实并没有大家看起来的那么厉害,如果不注意的话,是很容易坏掉的。实际上,这种简单的方法也只能用在农具这类对硬度要求不高的器物上,用来制作刀剑之类的武器仍然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