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后院的红香阁,上回吊死了一个小官,‘老爹’说那里不吉利,让人给锁了,一直没用,你就先躲在那里。”
阿端还在犹豫:“要是掌柜来找我怎麽办?”
“那我就一口咬死了没看见人。我这张嘴,编个谎儿换是玩闹一般?”
阿端想了想,点点头:“小九哥,多亏你了。”
两人正说著,冷不防一人尖声叫道:“我倒是谁,这不是咱们的阿端少爷麽?不是说去学徒了麽?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这一叫可是平地里的一声雷,把阿端和小九都吓坏了。小九情急之下,毛手毛脚的去捂那人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小声些,别惊动了旁人。”
“放手!你是什麽东西?也敢碰我?”那人脸一沈,伸手就打了小九一记耳光。
这淞阳府的娼馆不外两种,一是青楼,一是相公馆。娼馆之中,等级分明,第一级自然是老鸨们,再来是打手,然后是妓女、小官,最末等的才是杂役,人人皆可轻之贱之。但是倘若这妓女或是小官是馆子里的摇钱树,那地位是大大不同,便是老鸨也要小心伺候著。
很不幸的,小九便是这间相公馆最末等的杂役,而打他这人,却是现如今升平街里最红的小官,“老爹”的心头!
“老爹”便是这间馆子的主人。他其实也不很老,只是行里习惯将男鸨儿叫“老爹”。
小九被打了巴掌,却是敢怒不敢言,还要陪著笑脸说道:“锦心,你行行好,别要让他哥哥听见了。”
锦心笑道:“我就是要他哥哥听见,你能将我怎样?”抬高了声音,“成天说什麽我家阿端将来是要做古玩店大掌柜的,是有大出息的人,跟我们这些靠卖身子过活的不一样,现在怎样,没过几天就被人给赶出来了!所以我说,什麽人什麽命,想攀高枝儿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斤两!”
他这麽一喊,屋里的人不知生了什麽事,都跑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