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会的算计,季良自然是能看明白的,实际上这样正是他想要的。双方是周瑜打黄盖,于是随时第一次交易,但出奇的顺利,就在当天下午,1千难民便通过空间门抵达了2012基地。
基地方因为事先得到了通知而早有准备,并且这时候领地运转正常,人手足够,难民们抵达后,几乎一刻都没有耽误,登记、体检、清理个人卫生、领铭牌、领衣服、分房子、用餐……伤病号也都被妥善安置。
难民们虽然没有跪地叩谢救命之恩,但因感激而痛哭流涕的却不在少数,看着那一张张被苦难磨砺的满是风霜的脸、望着那一双双再次焕发光亮的眼,许多先期住民们都为之唏嘘动容,并且深刻的体会了如今生活的来之不易。
完成一个领地从无到有的建设、并将之经营的风生水起,对大多说男人而言,这应该是很有成就感、很具吸引力的一件事。只不过,这样的事其实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最好以年为单位来看待。
岁月淡化了感觉,就像白水稀释了蜜糖的甜,季良仅是做了几个月的领主,热情便已经大为消减,他知道,突兀的创立2012,对他来说就好像馋酒的人一口气灌下一瓶烧刀子,酒瘾是解决了,可经过这样的激烈刺激,怕是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酒都难以产生什么美妙情绪了。
所以自从将情感的部分寄宿在改造体上之后。施政便只剩纯粹的理智部分。有意思的是,这让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清了,当某个人只剩理智时,会是个什么情形。
公正、严明、但绝不讨人喜欢,包括他自己,所以不得不从民众选了代表,连使得整个管理机制保持弹xìng和活xìng,律法不外乎人情。
季良清楚,如今他的领地每一天都在高速发展壮大,虽然粮食生产还很不乐观。但接纳34千人并不会为体系运转带来太大的负担。
将难民送抵基地,他便折返回了前线,与他一起的,还有搭顺风车的张队、张智亮,以及另外4名铁血会的猎人。
“季大师,谢谢您,谢谢您肯收留那些伤残病患,没有您。他们可能最多也就几星期好活,像他们这样的,这一年来已经先后死了好多,大家都看的麻木了,却又无能为力。不得不说,在我眼中。你是真正的救世主,我打心底里敬佩您。”跟季良分手告别时,张智亮说了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肉麻,但的确是肺腑之言。
之前。在铁血会召集难民时,张智亮听到有些人还在背后议论季良,有的说他是傻子,有的说他沽名钓誉,有的说他是披着慈善外衣在买卖人口。他当时也想不太明白,不明白季良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当他见到曾经的怀安难民现在的生活,见到了2012为迎接难民所做的工作,这才明白了季良的用心良苦。
2012有能力拯救弱者,拯救这些没有特别的命运垂青,很快会悲惨死去的人。更重要的是,以2012的实力,如果通过正常途径招人,相信愿意投靠的大有人在。年轻力壮的、觉醒者、掌握着重要的基础生产技术的……什么样的人都能招揽到,可季良选择了吸纳老弱病残,并且将城镇中获取的食粮用于外面的避难所,这便是大大的恩德。
像铁血会,剔除掉这部分拖累,整个团队的生存能力更强了,而且换来了不少粮食,这样既在道义上免受指责、获得了民众的良好口碑、向心力更加凝聚,又jīng简了成员、强化了自身,可谓一举多得。
这样的情况,张智亮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像某些自称为救世主的人,他们用武力征服,用杀戮降低消耗、从其他弱势群体的同胞嘴中抢下用以维系生存的口粮、而让自己的势力成员丰衣足食、他们冠冕堂皇的打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口号、干着劫匪、屠夫的勾当,以吃人为正道、靠吃人强化自我,然后变强、然后更好的吃人,这样的家伙,连身为人类最基本的廉耻都忘了个干净,却还恬不知耻的自我标榜,觉得这就是正确的进化之道,进化成什么?移动天灾?自走瘟疫?
横向比较,张智亮觉得季良实乃大善若恶,季良并没有避讳自己双手沾满同胞血腥,甚至主动告诉他2012基地能有今天的井然有序、与铁血和杀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即便如此,张智亮仍觉得季良是大善之人,不为别的,只为他始终坚守着身为人类的基本良知。
恶评又或赞美,季良已经听的着实够多,以至于练就了一身宠辱不惊的本事。他是个什么人,他自己心中自有定位,他觉得张智亮‘误解’了他,以至于在不觉中对他进行了美化,这是一种扭曲,就像过去电影中常见到的将黑暗、血腥、暴力,艺术加工、从而变得浪漫诗意一般。
如今,刚回到2号前进基地的季良、便面对一件与之类扭曲有关联的事件,黑暗一族来访。
见季良进屋,房间里已经等候了1个多小时的暗鬼、或者说血族,站起身优雅的向季良施了一礼。
季良的目光在这人身上扫了几下,摆摆手道:“你的礼节让我联想到歌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