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身系宣府安危,万一鞑子大炮轰烂了铁闸,将来谁还能指挥这宣府的讨贼大军?”
李凤翔真想提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宣府除了城中已经散掉的万多人陕兵,不会再有一支军队肯听他的调遣。若是往日,他一句话下去,就算那帮龟孙再不乐意,也得打断了牙齿咽到肚子里。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的强干,也就是陕兵主力作鸟兽散,那些被他得罪光了的地方卫所和边军将领还有谁肯听他的?
但这一肚子的话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要打击本已低迷的士气。到最后就连高铿都来劝他,“李公,这位先生说的对,君子不立危墙,您万金之体若是有个好歹,将来小人们还指望谁去?”
高铿说的坦诚,李凤翔也大为动容,他的亲信不多,高铿算一个,这个年轻人脑袋活络,办事也靠谱,一念及此长叹一声。
“也罢,高铿你和他们一道去吧,咱家留下来守着粮食。”
几十万石粮食太多了,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粮食,抛开其他因素,但就让李凤翔放弃这几十万石粮食,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高铿一看李凤翔如此说话,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道:“李公如何说两家话?既然李公准备与鞑子拼个你死我活,小人也跟鞑子拼了!”
“拼了!拼了!”
在高铿的感召下,甚至不少粮库护兵的态度都在陡然发生着变化。
那商人见自己提出离开宣府城的提议得不到相应,便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可他们真的能守住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这一点用脚指头都能够想清楚,可他们又能坚持多久,鞑子细作们可是有大炮的,万一这铁闸挡不住了,让人家稳重捉鳖,这任务失败的可够彻底的。
说白了还是怪李凤翔太无能,他就在纳闷,得多蠢的人在敌人发难一瞬间,便丧失了和所有军队的联系,更离谱的是这些军队原本都是百战老兵,如何到了李凤翔这里就成了一排排的软脚虾呢?
眼看着天亮了,城中的火光却还没有见小的趋势,随着城中的混乱哭喊声再次达到**,站在高高城墙上瞭望的军卒便立即向下边示警:
“坏了,鞑子援兵来了,还都是骑兵!娘的,还祸害百姓……”
这话让“瓮城”中的人精神陡然紧张起来,刚刚鼓起来的士气便如被扎漏了的猪尿泡,立即别泄了气。李凤翔见状,知道再不走所有人都得被一勺烩了,竟然不再坚持,主动同意撤离宣府。
“唉!咱家就知道,这宣府是守不住了,走吧,都走吧!高铿,你带个头,趁着鞑子不在城墙上的当口,让这些兄弟们都平安的在城外落地。”
为首的商人见他悲观便劝道:“援兵今日必到,只要撑下去,宣府早晚还是咱们的!”
李凤翔终于没忍住,“今天不会有援兵,明天也不会有援兵,下了城就分头逃命去吧!”
那为首商人本想说出实情,却又顾虑不能暴露身份,便只好忍了下来,心道左右大将军遣的步战兵就要到了,到时候自己便可功成身退,至于他们的士气,没了便没了吧,难不成还能指望这些软脚虾打仗?那还不如指望着猪能上树!
眼见着天光大亮,可本应该抵达宣府城的蒙古军却还没到,阿克济阿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了,不过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必须戒骄戒躁,此前吃过这等亏,这一回可千万不能再犯同一个毛病了。
马贼援兵进城后的烧杀抢掠则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但这是答应了人家的,也是以此才换取了他们出兵的,况且他现在也没有食言而肥的资本,这次出兵的主力是蒙古人,主角迟迟未到,这台戏还真不好唱下去。
至于城中的几十万石粮食,仅凭他的这些部下也能够将其运走,但是这只会让他们成为明军的靶子,没有一支强有力的大军护在左右,恐怕连边墙都走不出去,就得被人家追着屁股后面打。
“来呀!集合人马,强攻‘瓮城’,一个时辰之内,爷要不惜任何代价,将里边的人都斩成肉酱!”
他彻底失去了猫戏老鼠的耐心,臼炮再次被装填好弹药,隆隆的炮声正式拉开了强攻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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