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馨并不是瞎想。</p>
因为在看到美人的同时，她的耳朵——还有笼罩在整个园林的“眼睛”，都捕捉到了南海当地儒生们的兴奋。即兴念着古人诗句赞美的，还真不少见！</p>
倒是另一部分儒修，显得出奇的淡定。</p>
包括水馨刚找到的纳兰敬晖和卫良栋在内。</p>
水馨先是知道了这两个美人的名字分别叫做“素裳”和“云霓”，都是官宦之后，既有家学渊源，又有天乐坊的学习，算得上是色艺双绝。南海书院，不对，曲城的儒修们感慨的是——</p>
这样的身份，哪怕是想要做个高门大户的妾室，也是不能。</p>
可小门小户，又如何配得上她们？</p>
倒不如留在天乐坊了。</p>
如此蹉跎了大好时光，岂非特别可惜？</p>
然后，水馨注意力一转，又恰好听见了争锋书院和南海书院学子的一番对话——</p>
“美则美矣，何必如此叹之？”</p>
“君不曾见过素裳之舞，不曾见其绝代之姿，方有此惑。”</p>
“不开玲珑心，便不算登顶，又何须看过？”</p>
大抵是因为刚刚认识的缘故，两人的对话文绉绉的。不过，那争锋书院的一句话委实一针见血，一下子就怼得南海书院的这学子无言以对了。</p>
水馨听见，心中暗暗发笑。</p>
这世上终究是凡人有路啊！</p>
武道达到凡人巅峰，可凝练兵魂。</p>
艺术达到凡人巅峰，可开窍成为玲珑心。</p>
技术达到凡人巅峰，能塑造慧骨。</p>
而且，这种后天成就的修仙资质，能够胜过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修士！撇开寻秋这样被限死了道路的，真正拼杀出来的兵魂、玲珑心、慧骨等，比大部分修士的道路都会更广阔。</p>
兵魂至少中品，可达六品。玲珑心至少四窍，可达五窍。慧骨至少地级，可达地级上品。</p>
当年林云瑞自开天目，可比大部分先天天目都强多了。</p>
尽管这种后天凝练修仙资质的人极少，概率极低。可既然有这样的存在，就划定了“巅峰”的标准。达不到，当然就不能算登顶！</p>
又怎么能称为绝代呢？</p>
不过，就算是无法称为“绝代之姿”，素裳和云霓的舞，依然是极美的。</p>
两人没有踩着湖下的木桩，而是在花瓣上起舞。</p>
素裳那长达三丈的水袖，在花瓣海上开出了另一朵绚烂之花。</p>
而云霓随着花瓣跳动的身姿，更是妖娆无比，哪怕是手指的一点点颤动，也吸引着众人的目光。</p>
不但难度远超之前的舞姬，就是情感和技巧，也是同样。</p>
一个是天上雪莲，一个是水中妖姬。</p>
原本可以和舞姬的舞蹈交相辉映的乐声，此时已经沦为了彻底的陪衬。</p>
哪怕是之前还怼人的争锋书院的学子们，这会儿也看住了。</p>
他们之所以淡定，是因为见过情楼弟子的“意境渲染”。是的，情楼每年都会派人到争锋书院表演。但不代表他们不会被美人吸引。</p>
若不会，当初顾逍也不见得会和水馨碰上。</p>
直到两人舞罢，原十一才站起来宣布，文会第二轮开始！</p>
大概是因为这两位的舞姿比前一轮好看很多，给人的触动也多，这一轮被念出来的诗词显得真诚不少。当然，辞藻也华丽了不少。水馨有了经验，依然可以大致分辨出争锋书院和南海书院的差别来--</p>
辞藻华丽是必然，因为那两位美人的舞蹈本身就很华丽。</p>
所以，单纯赞叹这份华丽的是争锋书院的人。</p>
顺带着悲悯一下身世，又表达一下倾慕之情的是南海书院的人。</p>
而且，在这第二轮的文会上，水馨注意到，那些各种奇妙的湖中亭内，除了书院的学子们，还多了一些人--就是之前的那一大批舞姬们。</p>
她们此时已经多半换了衣裳，陪喝陪聊。</p>
天乐坊不是青楼，并不以此盈利。不过，却也并不妨碍舞姬乐师歌姬之类利用美色和才艺为自己谋利。只要能在本职上保持足够的水准就行。如果保持不了水准了，曲城的青楼楚馆也不少……</p>
“还有第三轮？”水馨发现文会没有结束的迹象。</p>
但是，不得不说，素裳和云霓，在凡人之中，确实是已经达到了一流水准了。再往上，就是那触及到了后天修仙资质的一小撮人了。那样的，可没有必要出现在这种文会上。何况，从南海书院的那些书生表现的样子来看，曲城也并没有在比素裳和云霓出色的舞姬。</p>
“请来了素裳和云霓，我也说不好了。”林诚思道。</p>
“就是没有这两位，我也知道为什么没什么女眷了。”水馨吐槽。</p>
这种文会，根本就会刻意的避开女眷吧？</p>
林诚思笑笑，不吭声。因为水馨说的是实话。没看原九娘最终都没过来么？</p>
原九娘之所以会对水馨那么不客气，撇开眼缘之外，是因为水馨以林氏女的身份不可能作妾，等到现在有了培育灵植的能力，那么，身世地位就足以和她比肩了。原九娘感觉到了威胁。</p>
但是天乐坊的歌舞伎，原九娘是不会放在心上的。</p>
或者说，习惯了。</p>
不过，显然第二轮并不是结束。当诗词念诵的声音再次消失，从那楼中又传来了一阵乐声。清渺动人。</p>
而伴随着乐曲声，几座莲台缓缓从水下升起。</p>
莲台之中，都站着一个美貌动人的年轻少女。穿着并不相同的舞衣，东南西北各有一个。水馨能看到的那个，莲台之上，除了少女之外，甚至还在狭小的地方，放了几座高低不一的鼓。还有一边，少女斜卧在莲台之上，枕着一个腰鼓，看着似乎是在酣睡。</p>
不过，让水馨惊讶的当然不是这样特殊的出场方式。</p>
而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