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年大长公主相比，苏倾虽然更为年长，但交流起来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最主要的，是能感应到的真诚。以至于在到达文山书院的时候，水馨都觉得这路有点短。</p>
和历史与师资都尚且比较欠缺的南海书院不一样。</p>
文山书院不但占地面积广得多，而且空气中充满了一种与灵气不同，但同样令人身心舒适的气息。</p>
这是近乎实质的文力。</p>
都有种“专属儒修的灵脉”的感觉了。</p>
水馨觉得自己和文力的契合度，可能比和灵气的契合度要高一点。所以……她脑袋忽然清醒了几分。</p>
——该说的说了，也意外的得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是不是该考虑撤退了？</p>
现在不同往日。</p>
即使只从“纯化剑意”的角度来考虑，继续维持“林冬连”的身份也成了一件短时间内很有必要的事情啊！林冬连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没有“林水馨”这么明晃晃的天眷那般瞩目啊！</p>
但要是交流不好还好说。</p>
相谈甚欢，有联手可能的情况下，就这么消失似乎就有点奇怪了哦？</p>
水馨只能再次考虑见机行事。</p>
时间到底还是深夜。</p>
加上白天的文山书院学子都比较忙。在这样的洞天福地里，也还是没有书生半夜爬起来修炼的。一片寂静之中，马车直接行驶到了一座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山包之前。</p>
甚至连说是山包都很勉强。</p>
更像是一个小土丘。</p>
唯一显得异常的地方也就是，在绿化比率非常高的文山书院，这个外面看着高不过数十米的小土丘上，全是石块堆砌，看不到半点植物。</p>
“……真简朴。”看了好一会儿，水馨只能说出这样的评价。</p>
一扭头，却发现，苏倾的表情有些古怪。</p>
水馨瞬间懂了，“本来不该是眼前这样的？”</p>
苏倾难得的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点点头。</p>
水馨沉默了下，“所以我是被拒之门外了吗？”</p>
苏倾扶额，“我没想到……”明明之前还露出异象来了的。她还以为是激动，是提醒，是邀请呢。</p>
水馨沉默片刻，“也对，文山书院的书山印，器灵应该相当完善了吧。”</p>
连南海书院的那一个，都有明显的喜怒哀乐了。</p>
于是……接下来怎么办呢？</p>
水馨看着苏倾。</p>
苏倾其实也有点苦恼。看“林水馨”的表现，似乎是并不介意和他们多做交流。但“天眷者”实在是太敏感了。她很清楚，她的丈夫他们，并没有考虑好该如何对待她。</p>
有些事情还需要查证不说，天眷者本身，其实也就代表着“不安定的状态”。</p>
而这一个不安定的，又不是他们的老师！</p>
“听说最近明都发生了不少事。”水馨道，“我进城的时候，也感应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现在可以去看看吗？”</p>
苏倾则是道，“你应该有个叫做林枫言的朋友？他现在就在明都。”</p>
这下，水馨听出谨慎来了。</p>
不由得饶有性质——连大儒也会害怕“天眷”的杀伤力的么？也是，明都的大儒，大半都来自道儒大战时期。</p>
“林枫言又不会跑……”水馨正扬起一个微笑，想要说下去。忽地，一个东西迎面飞来，“啪唧”一下，砸在了水馨挡出去的左手上。</p>
一枚山形的印章。</p>
正是之前关门不肯见客的“书山印”。</p>
“怎么回事？”水馨事先就知道了是这个，所以才没有出剑。可就算是器灵……这么出尔反尔的也不大好吧？</p>
但书山印的器灵，显然还无法和主人之外的人详细交流。</p>
又或者……之前开辟道路，到底伤了它的元气？</p>
水馨握着书山印，也只能感应到一些隐约的东西。她看着苏倾，沉默不语。</p>
“出了什么事，说吧。”苏倾一副认命的表情。</p>
“它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就在刚才那一下，开始发生了。但它说不清楚来源。”水馨开始反省自己的体质——她还什么都没做？</p>
水馨正在那里思索，更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在她的身侧，忽然出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p>
混沌灵木幼苗的投影，在她的锻剑台上欢快的挥舞着枝条。</p>
水馨一脸懵逼的看向了客栈的方向，脑袋里被一行字刷屏——还有这种操作！？</p>
“林冬连”入住的客栈处，一株近五十米的灵茶树虚影出现，树冠顶出了建筑，在夜空中招摇。与之遥遥相对的，被移栽到了政事堂院落前方的“云龙“形状也被命名为“云龙”的灵茶树，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龙吟，貌似有愤怒，有不安。</p>
受到这两株”灵茶树“的影响，连文山书院的树木花草，也全都无风自动起来，一片凝重却又慌张的气氛，在文山书院内蔓延。</p>
虽然没真正蔓延开来，就被文山书院的文力给压了下去。</p>
而在外面……仅仅是招摇了那么一会儿，客栈那边的灵茶树虚影就骤然消失。反而是政事堂的龙吟，持续了更长的时间，一度颇为高亢。</p>
“林氏虽然出了不少不肖之徒，但是每一代，还是都有不少优秀的传承者的。未必都是宗室而已。”注意到水馨震惊的表情，先恢复过来的苏倾微笑道，“刚才那下，到不像是突破。”</p>
苏倾并没有察觉到政事堂的问题。政事堂的那处变化，只有在政事堂值守的人，以及在政事堂留下了自身烙印的人察觉到了。</p>
苏倾能察觉到的，也就是“混沌灵木虚影”引发的植物共鸣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