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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昆仑神功 上(1 / 2)

 且说林剑入深林后一直寻着牛蹄痕追上去,林剑追了将近一里,已累得呼呼喘气,回顾四周,皆是高大浓密的树木,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正在气馁之际,忽地听得黄牛一声叫喊,竟离此不远。林剑犹如遇到救星般,一声欢呼,听声奔了过去,刚将走近之时,闻得一阵金属撞击声,林剑好奇心起:“敢情还有人在这里打铁?”却传来了一声喊杀声。林剑唬了一跳,心中又害怕起来,但他好奇心难以按捺,蹑手蹑脚地爬了近去,躲在一株大树后面,张目眺望,见黄牛便在对面不远处,他大喜,正要出去,却瞥见了四人在林中空地打斗,三人围攻一人。只见那被围攻的人背坐在一株树上,双腿受伤,身旁流了不少血,右手持着一把钢刀,正与其他三人相斗。另外那三人,手持长棍的那个长得相当威武,只是脸上横着竖着的疤痕数不胜数,还有一个使一把斧子的却是个肥头大耳之辈,一个手握长鞭的长得却是身材瘦高,贼眉鼠眼,那林里传来的声响想来定是他们所发的了。林剑见那被围攻的人满脸血迹,相貌堂堂,约莫三十来岁,其他三人个个凶神恶煞,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样子。他见形情如此,不由得起了侠义之心,林秋旧历江湖,深知江湖险恶,他闲暇之余常与林剑说些江湖轶事。林剑知是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他虽常听这些事,但今日第一次遇见,心中忐忑不安,他想:“这些人若杀了人,那如何是好?好在有阿黄在,必要时叫阿黄对付他们。”他抬头望去,只见那手拿长鞭的人喝道:“姓蒋的!你还不束手就擒!”林剑心念一动,想道:“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莫帮错了好人。”又想:“爷爷常说,人不可貌相,这三人长得凶神恶煞却也说不定是好人。”他本想帮忙,待听得他们说后,灵机一动,且看看情形如何。那个持斧的胖子又道:“蒋不通,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竟敢来管我们的事,有此一刻,也是你自找的!”林剑心道:“这叫做蒋不通的倒是个好管闲事之辈,不过得看看管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蒋不通冷笑道:“今儿叫你们这群为恶害民的均州五虎全上天堂!”持棍的那个闻言大怒,喝道:“你杀了我们的大哥和二哥,此仇非报不可!今日决计饶不了你!”林剑心想:“这姓蒋的竟然杀了两个人,这仇确实该报。但听他们的口气说来,那三人却也不是好东西。”原来这三人正是臭名昭著的均州五虎,他们此番越镜到金州作案,却被蒋不通遇着,杀了他们的大哥杜十二和二哥郑直,但这五人却也非浪得虚名,一番追杀过来,蒋不通双腿已受了伤,剩下的是持旋风斧的老三赵刚,风火棍老四孙钱通,鬼煞鞭老五李机。“越境”是江湖术语,每一窝盗贼抢匪都有属于自己的作案地盘,越境即为到其他盗匪的地盘上作案,江湖上一般是不予许的。

蒋不通缓缓道:“你们在均州作恶,我本不会特意去杀你们,但你们却越境到金州的地头来作案,教姓蒋的遇到,可不能不管!”林剑暗暗点头,心道:“说得好!路见不平,须当拔刀相助。这三人不是好东西,在此‘作案’,教姓林的遇到,可不能不管。”赵刚三人闻言脸上不禁一红,原来他们在均州便看到一个富商,但那个富商甚是狡狯,竟给他东躲西藏逃到了金州,这才不得不犯险越境到金州。这是丢脸的事,他们自是不会说,赵刚向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杀人灭口。蒋不通似已知道,缓缓的道:“你们若杀了我,师兄自是会给我报仇的。”三人闻言变色,想是对蒋不通是师兄极是恐惧,不禁踌躇起来。林剑心想道:“看来这姓蒋的师兄是个大有来头的东西。”他不知师兄即是师门之间的称呼,是以称之为“东西”。

赵刚沉声道:“杀了你后,我们立即毁尸灭迹,管教没人知道。”蒋不通冷笑一声,道:“你当真以为会没人知道?”林剑闻言心里打了个突,心道:“难道这姓蒋的发现了我?”不由得又害怕起来,当下一动也不敢动,练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赵刚回头望了望孙钱通、李机二人,对蒋不通狞笑道:“他们二人也要杀了你,是不会说出去的!否则他们也自身难保。”蒋不通嘿嘿冷笑,眼角似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树角,赵刚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听得“沙沙”一声,赵刚喝道:“何方高人,速速现身!”一记毒镖打在树上,却毫无动静。他先射毒镖后再出声,表明欲置来人死地,手段十分狠毒。林剑在旁瞧得明白,心里暗暗好笑:“那只是只松鼠,这使斧的大块头上当了!”心念未停,只听得赵刚“啊”的一声,一把钢刀穿胸而过,没至刀柄,想是不活了。原来蒋不通早有察觉树上有只松鼠,才故意用言语套赵刚上当,待到松鼠要动之时,便使眼角假意示看,这种计量赵刚本不会上当,但他先闻蒋不通言透有高人在伏,又听得树上有响动,才不由得相信,赵刚相信了,孙李二人自然也跟着相信,当他们转过头看时,蒋不通早已准备好,内力透过钢刀,直射入赵刚的胸膛。

孙李二人大吃了一惊,怒喝一声双双扑了上去。林剑见此情景,不由得吓得双腿发软,心道:“这姓蒋的倒是个厉害的角色。”蒋不通嘿嘿一笑,解下腰带,赵刚一死,剩下的孙钱通、李机二人倒不怎么厉害。只是蒋不通双腿受伤,苦于无法行动,再加之消耗了许多内力,才与孙李二人堪堪斗成平手。孙钱通猛喝一声,当头一棒,照蒋不通打了下来,扑势猛烈。蒋不通只单凭一条腰带和一双肉掌实是难以抵挡,林剑心想:“这下这姓蒋的定是完完了。”不料大出他的意料,蒋不通单掌撑地,沉喝一声,内力一吐,竟跃了开去。孙钱通一棍扑空,结结实实的打在地上,土石俱裂,林剑看得心惊动魄。蒋不通身在空中,一掌劈向李机,李机侧身避开,一抖长鞭点向蒋不通后背“灵台穴”,这“灵台穴”是人体要穴,轻则内伤,重则毙命。蒋不通一卷腰带,缠在李机的鞭上,他借身子落地之力,一旋身将李机带上,抛向空中。李机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抛向后面,正撞上前来的孙钱通。二人狼狈站起,蒋不通已稳稳落在地上,嘴角挂着冷笑。

孙钱通和李机对望一眼,心中起伏不定。李机拱手说道:“好个昆仑派的北斗神功。”蒋不通嘿的一声,笑道:“姓蒋的还有的是手段,现在就让你们瞧瞧推云神掌。”李机朝孙钱通使了个眼色,孙钱通大喝声中一个当头棒又复劈下。蒋不通一掌劈出,孙钱通只觉一股怪力将自己推向一边,不由得顺着势转了起来。这就像两个相同的磁极碰撞在一起,大的将小的推开一样。蒋不通手一扬,腰带卷住了孙钱通的脖子,孙钱通霎时只觉眼前一黑,呼吸困难。李机吃了一惊,长鞭立即抖向蒋不通面门,这一招围魏救赵,蒋不通果然放开了孙钱通,转过来与李机相斗。他的腰带既不够李机的鞭长,使起来又不顺手,而李机使鞭却也有些能耐,只见他“点”、“劈”、“刺”、“缠”几决使得活灵活现,林剑看得眼花缭乱。蒋不通的腰带却限于只有“拍”、“卷”二决,蒋不通欲在孙钱通醒来之前先除掉李机,是以连下杀手,但精力已消耗的差不多,竟久攻不下。李机哈哈大笑,道:“蒋不通!你大限已至,去见阎王罢!”一条鞭直刺蒋不通胸口“膻中穴”,蒋不通大喝一声,身子往后仰去,手挥腰带,缠住了李机的长鞭,手一猛拉,李机不由得飞向蒋不通,蒋不通身子复上,一掌猛的劈出。李机情急之下,双腿连连盘出,蒋不通喝道:“来得好!”一掌击中李机的左腿,李机惨叫一声,飞摔在地上,腿已断了。林剑暗暗喝彩,心道:“好身手!这姓蒋的好本事。”心中不禁甚为佩服蒋不通。

蒋不通使的这几招耗力过大,面色苍白,气喘嘘嘘。孙钱通此时已转醒,站了起来,见了这个现成的便宜,他也不顾李机的伤势,拿起风火棍,哈哈大笑,得意之极。大摇大摆的走到蒋不通面前,喝道:“蒋不通!今日由老子成全了你,你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罢!”蒋不通力气实在不济,叹了口气,道:“蒋某一生英雄豪杰,不想今日竟死在你这种人手里,到了地下,实是愧无颜见列祖列宗。”语气沧桑悲壮,大有英雄末路的情怀。孙钱通大怒道:“临死之前还撑什么英雄!到头来还不是白骨一堆?好!老子现在就成全你!”说着一棍猛然劈下,林剑大吃一惊,顾不得许多,一吹口哨,在旁遥遥观战的黄牛闻声立即吭了一声,奔了过来。孙钱通一惊,转身朝林剑的藏身之处喝道:“什么人?给老子出来!”猛听得身后蹄声,孙钱通回首一瞧,只见一头黄牛正冲向自己。孙钱通吃了一惊,他毕竟是个学武之人,惊骇之余,长棍立即挥上,作势要劈黄牛。林剑冲了出来,大跳大叫,手舞足蹈,喊道:“阿黄!顶他!顶他!”那黄牛与林剑最熟悉不过,见林剑示意,立即明白。头一低闪过了孙钱通的风火棍,但孙钱通可非寻常人,劈势一转,长棍横扫击中黄牛的侧股,黄牛大吼一声,发了怒,头角一顶,将孙钱通遥遥顶出数丈,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想是气绝了其实以孙钱通的本事要对付一头牛不算难事,但他此刻已是到了筋疲力尽、油灯枯竭的地步,被黄牛一撞,竟躲不开,硬是被顶死了。李机大骇,叫道:“老四!老四!你怎么了?”他勉强站起。林剑见黄牛顶死了一个高手(在他眼里是个高手),不由得大为欢喜,抱着黄牛没口子的赞赏,又察看了黄牛有没有受伤,孙钱通那一棍的力道已相当微弱了,黄牛又皮粗肉厚,故而不碍事。林剑看过后才放下心来,蒋不通忽然叫道:“好孩子,小心!”林剑一怔,但觉后颈给人抓了起来,林剑大惊失色,叫道:“放开我!放开我!阿黄救命!”黄牛喝喝大叫,但见主人受持,却不敢动作。抓住林剑的人不消说自是李机了。李机抓住林剑,见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先是一怔,随即大怒,厉声道:“四哥死在你这小鬼手里当真枉得很!”林剑手脚麻木,却是李机抓住了他后颈的穴道,穴道受制不能动弹,林剑却不知,吓了一跳,哭道:“完完了,我中了邪,不能动弹。”李机本在发怒,但听了此言,也不禁好笑,冷冷道:“你这小鬼真是乡巴佬,老子是抓住了你的穴道,可不是中邪。”林剑哭道:“你骗我,我就这么给你一提起,手脚就不能动弹,定是中了邪,完完了!完完了!”李机给他弄得啼笑皆非,喝道:“臭小鬼!你再哭,老子杀你了!”蒋不通此时还未恢复,听了此言,不觉下了一跳,叫道:“蒋某与你有仇,不关这孩子的事,你放了他!”李机大怒道:“我四哥是给这孩子害死的,还说不关他的事?”蒋不通道:“姓孙的老贼是给黄牛顶死的,要报仇找那黄牛去。一个大人对付一个小孩下此毒手,当真是丢尽了你们均州**上的脸。”李机怒道:“你敢说我四哥的坏话!”说着一边抄起了孙钱通的长棍,一边说道:“老子现在就宰了你来祭奠我四哥。”眼见已走到了蒋不通的面前,林剑大惊,叫道:“阿黄!阿黄!顶死这妖怪!”李机大怒,将林剑重重摔在地上,好在他伤后乏力,否则林剑必给他摔得骨头碎断。饶是如此,林剑也摔得头冒金星,眼前发黑。李机举起风火棍,正要劈下,忽然胸前“膻中穴”被重点一下,眼前一黑,倒地气绝了。

林剑又惊又喜,这一手正是蒋不通点的,他已用尽全力,当下昏了过去。林剑咬着牙,忍着疼痛爬起,一探方知蒋不通还有气,林剑吁了口气,望着满地的血迹,还有横倒竖倒的三具尸体,心中直发毛,正茫然无计可施间,蒋不通忽然转醒,林剑大喜,扶他坐了起来,蒋不通指了指地上三具尸体,断断续续的道:“将,将他们烧掉…”说完又昏了过去。林剑心中直泛凉,一咬牙,说道:“反正这些人都是大恶人,烧了他们也不算没良心。”于是壮起胆子,虽然这些人都已死了,但心中不免害怕。林剑将赵刚,孙钱通,李机三人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在他们身上铺些干枝枯叶,取出火绒火石点燃烧了。林剑将蒋不通扶起,他只有十三岁,蒋不通却是个成年人,相当吃力,那黄牛甚为通晓人性,伏在地上,待林剑将蒋不通扶上背。林剑将蒋不通扶上牛背,他自小练过基本功,因此被摔了一下,歇一歇片刻便没事。林剑吁了口气,拍了拍牛背,说道:“好阿黄,你快带我们去洗澡的那条小溪罢。”黄牛叫了声,起身便走,林剑紧跟在后,走了一多里路,回到了那条小溪,那对父女早已不见。林剑将蒋不通扶下牛背,靠在树上,自己到了溪水上游,捧了水给蒋不通喝下,蒋不通战了许久,早已口干舌燥,一触到清凉的溪水,便悠悠转醒,林剑大喜,道:“叔叔!你先被动,我给你包扎腿伤。”当下取了些草药便要包扎,蒋不通道:“小兄弟,你等等,用我这儿。”说着从怀中取出金创药,道:“这个比较管用。”林剑点了点头,道:“你先忍耐些。”当下撕开自己的衣服,给蒋不通腿上几处伤口细心清洗包扎。林剑包扎好伤口后,又去捧了好几次水给蒋不通喝,蒋不通歇了口气,便静心运气调理。林剑不敢打扰他,静静坐在旁边守侯。见他双腿盘坐,双手十指交叉,并放在肚脐前,只见他的脸似乎时涨时缩,暗泛青色。过了片刻,蒋不通缓缓睁开眼睛,张嘴口吞了口白气,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冲林剑笑了笑,招了招手,林剑见他片刻便恢复精神体力,大是钦服。林剑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蒋不通微笑道:“多谢你救我性命!”林剑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道理我是识得。”顿了顿,道:“而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阿黄的功劳,他还顶死了个高手!”蒋不通哈哈一笑,心想:“蒋某武功高强,今儿却要一头牛和一个孩子相救,真是造化弄人啊。”当下说道:“难得你小小年纪便有此侠义心肠,倒是我辈中人。”林剑于他的话一知半解,但想来也是好话。林剑忽然起身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便一溜烟跑了。不久,蒋不通便见他气喘吁吁的跑来,林剑跑到蒋不通面前,说道:“我瞧你打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个包袱,里面包着几张大米饼。蒋不通大喜,说道:“有吃的最好,可谢谢你啦小兄弟!”接过来吃了,他也着实饿了,将这几张大饼一口气吃了个干净,打了个饱嗝,笑道:“小兄弟,你不饿么?”林剑笑道:“不饿。”心里却道:“你都吃光了才问我饿不饿。”蒋不通擦了擦嘴角,问道:“小兄弟,你怎会去那儿?”林剑心中一动,跳起来叫道:“哎哟!不好!”蒋不通一惊,道:“什么不好?”林剑跑到黄牛边,察看黄牛后股,那小箭早已在黄牛奔跑的过程中掉了。蒋不通再次问道:“怎么了?”林剑才把牵牛到溪里洗澡,后被人射箭,追牛到森林等事说了,蒋不通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心地善良,那是很好。”林剑听蒋不通赞赏他,不由得乐得眉开眼笑,道:“那是爷爷教的。”

蒋不通低头沉吟,心中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一件事该不该做。过了良久,忽抬头缓缓凝视林剑,林剑给他这么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凛,暗道:“这姓蒋的该不会要杀人灭口罢!”蒋不通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林剑暗松了口气,心想:“要杀人灭口也不必问姓名了。”便道:“我姓林,单名一字剑。”蒋不通点了点头,道:“我叫蒋不通,是昆仑派的。”林剑道:“叔叔,那昆仑派是什么?”蒋不通笑道:“昆仑派是武林中的一个大派,在西域与中原峨眉少林鼎立江湖。你以后也别叫我叔叔的,怪难听的。嘿嘿!其实我也没那么老。”林剑生性随和,爱说玩笑,听蒋不通开口说笑,心中亲近了几分,也笑着道:“不叫叔叔,那叫你什么?”蒋不通一迟疑,道:“你可叫我蒋兄,那样显得我年轻。”林剑笑道:“好,蒋兄,小弟林剑在此拜过。”说着跪下,拜了拜。蒋不通大喜,忙将林剑扶起,说道:“好好好!林弟少客气了。”

时为北宋初年,对礼教还不怎么严格,但对于长辈之道,却是自古以来便提倡遵守的。似林剑这般没大没小的实属少见。其实林剑倒也非本性如此,他自幼于林秋相依为命,少与外人相触,而林秋对他又宠爱过份,至使他从小说话没有长辈之分。蒋不通道:“你骨骼奇佳,灵气风发,是块良玉。如若好好雕琢的话,将来必成大器。更加上你不被世俗所拘,定会成为江湖名动天下的大侠。”林剑道:“当大侠有什么好吗?”蒋不通道:“当大侠不好,当大侠不是要让世人膜拜,而是要为江湖惩奸除恶,还江湖一个公道。”林剑道:“就似你除掉均州五虎一样?”蒋不通道:“是了,嘿嘿,其中还有一个是你阿黄除掉的。”林剑笑道:“但我可没阿黄那本事。”蒋不通冷笑道:“阿黄那本事不算什么,我们昆仑派的那才叫本事。”林剑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吗!”蒋不通道:“你瞧好了。”说着翻身站起,面朝丈外的一株树。只见他双腿膝蹲,双手并排从胸前推向肚脐,看势是在运气,只听他沉喝一声,飞身跃起,左掌向猛拍而出,右掌收在腰间,待接近大树时,左掌忽地猛然往后一甩,上身微微摆动,右掌蓄势劈出,一掌猛猛打在大树上。只听得闷震一声,那大树剧烈一晃,但枝叶也没掉下一片,莫说将大树打倒了。林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蒋不通瞪着眼睛道:“你笑什么!”他这一掌用力过大,腿上伤处又流出血来,林剑见了心有不忍,道:“你腿上又流血了,我再给你包扎一下罢。”蒋不通嘿嘿一笑,道:“小鬼倒还有些良心。”当下原地坐下,林剑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蒋不通歇了口气,道:“你是否以为我这一掌毫无用处?”林剑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蒋不通嘿的一声冷笑,道:“你瞧好了,莫要被吓傻了!”林剑心道:“是你傻了才对。”只见蒋不通缓缓伸出食指,在树上轻轻一推,大树“咦”的一声连根倒下。轰隆一声将林剑吓了一跳,呆呆的愣住了。蒋不通哈哈大笑,相当得意,说道:“你这下没的说了罢?嘿!老子适才这一掌可是运足了我昆仑派两大绝技,哼!这下你可看明白了?”林剑虽不知其中道理,但也明白这一掌的厉害之极。当下说道:“蒋兄你这一掌好生厉害,小弟我佩服。”蒋不通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林剑看了看天色,道:“天色已晚,你又受了伤,咱们先找一个安身之所。到我家去如何?”蒋不通问道:“你家有哪些人?”林剑道:“只有一个爷爷。”蒋不通道:“你父母呢?”林剑一哑然,不知怎么说。蒋不通见他无言,料想是其中必有内情,当下也不敢多问,道:“咱们还是找其他地方罢,我仇家不少,莫给你爷爷平添麻烦。”林剑一想也是,低头思索片刻,拍手道:“有了!”对蒋不通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你快跟我走。”蒋不通腿伤未愈,林剑将他坐上黄牛,牵着牛走向西边林里。

林剑走了半饷功夫,到了一个斜坡,林剑牵着黄牛走下斜坡,那里赫然出现一个不深的大洞。林剑将蒋不通扶下牛背,靠在洞口边,自己找了些干草枯枝清理了一下洞内,坡地便有溪流,饮水十分方便。林剑又在洞内铺了些干草枯叶,在洞边放了些树枝以挡夜风。处理完毕后,对蒋不通道:“蒋兄,可委屈你了。”蒋不通哈哈一笑,道:“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能保住命已是大幸!”林剑微微一笑,道:“天时已晚,我要回去了,免得爷爷挂心。”蒋不通道:“很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语气一顿,又道:“你今晚来,我传了些入门知识。”林剑含笑答应了。牵着牛回家,未到家门,已遥遥望见林秋在门口篱笆外张望,林剑心中感动,站在牛背上双手招摇,大声呼叫:“爷爷!我回来啦!”只把林秋看得惊心动魄,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林剑嘻嘻一笑,从牛背上跃了下来,正要给林秋接住,林秋轻斥道:“小孩子不懂事,怎可如此胡闹,要是摔到了怎么办!”林剑心里一冲动,说道:“才不会呢,今天我在林里还…”心里忽地想起蒋不通说过他仇家不少,当下将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林秋道:“你在林里怎么啦?”林剑遥遥头,嘻嘻傻笑道:“没,没,爷爷,我饿了。”林秋道:“早知你饿了,饭都准备好了,等你菜都凉了。”

林秋把林剑放下,右手牵着林剑,左手牵着黄牛,走进了茅屋,随手把黄牛放入牛棚。屋里桌上已摆了满满一席菜,虽是普通,但林秋手艺不错,简单的菜食到了他手里都能变成美食,而且样式繁多。林剑早已饿了,与林秋吃过了晚饭,林秋正要收拾餐盘时,林剑却笑着拦住了,道:“爷爷,你且歇一歇罢,这回让孙儿来收拾。”林秋笑道:“剑儿长大了,会帮忙爷爷收拾碗盘。”便走出房间。林剑取了一个菜篮,把剩菜剩汤一股脑倒在一个海碗里,又添了一碗满满的饭,将其全放入菜篮,然后铺上布。正待走时,瞥见了林秋放在椅子上的葫芦,心道:“爷爷常喝这玩意,到底真的好喝么?”林剑好奇心起,走了过去,拿起了酒葫芦,拔开口塞,一闻大皱其鼻,伸手取了筷子,沾了一点酒,放在口中一添,小眉皱得更大,心中对这种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把木塞塞上,将酒葫芦放回原处后,从后窗爬了出去,拿着菜篮奔入了林子。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夜里入林,心中不免胆胆战战,其时天已入黑,月亮还未爬上树梢,只凭借着点点的星光辨认路途,径直走向山坡,到时看见了一处火光,走近一看,却是蒋不通在烤一头獐子。蒋不通见林剑来,微微一笑,道:“林弟来得甚早啊。”林剑应了声,走近坐下,蒋不通指了指菜篮,道:“你带了什么来了?”林剑脸上一红,呐呐道:“我不知道你本事那么大,受了伤还能打獐子,便带了些饭菜给你。”蒋不通心里感动,说道:“这也是这畜生到溪边喝水,才给我打到的,你有心带了饭菜给我吃,我很欢喜,当真多谢你了。”林剑心下大慰,笑道:“客气什么?”说着把布拿开,蒋不通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好一个乡村大杂烩,蒋某可不客气了!”拿起饭碗扒了几口,又吃了几大口菜汤,不禁大声道:“好吃!好吃!”“吧嗒吧嗒”没一会功夫便将饭菜吃了个底朝天,大叹了口气,道:“你爷爷的手艺当真了得,蒋某福份大了。”林剑自小吃惯了还不怎样,此时听蒋不通赞叹起来,不禁觉得爷爷做的菜相当美味,口中还留有淡淡余香。

蒋不通道:“我们的昆仑派创派祖师乃清月上人,祖师是道家出身,所以昆仑派系属道家武学,所练武功也是道家内功。只是我们与中原的道家内功有所各异,昆仑派武功练到最深的便是北斗神功。”林剑插口问道:“北斗神功?就是你今天与那李机他们相斗时用的那种功夫吗?”蒋不通道:“不错!要练成这北斗神功相当不容易。”林剑道:“那你不是练成了吗?”蒋不通叹道:“可没那么容易,蒋某生性愚钝,师父才给我起了个‘不通’的名字。”林剑道:“如此说来,你便是还没练成了是么?”蒋不通点头道:“不错,要是我练成了,今日也就不必那么狼狈,那些宵小岂会是我的对手?”林剑沉思了一会,道:“你的师兄是不是很厉害?”蒋不通脸显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我师兄号称‘昆仑不败’,这名号岂是虚来的?师兄便练成了北斗神功,举世之间难有敌手!”林剑心道:“原来‘师兄’倒也是个人物,回去可要好好请教爷爷,将来莫让人笑话了。”蒋不通越说越是得意,又道:“我们昆仑派上代与鬼谷有仇,当年那一战耗了不少元气,此番我师兄接手掌门,昆仑派又威名重起。与西域明教、鬼谷并称于世,我师兄更是与明教教主向天啸、鬼谷谷主并为西域三大高手!”他说得口沫飞横,林剑却听得半懂半不懂,那些故老旧事他岂会知道?

蒋不通歇了口气,道:“话回正题,从今日开始,我便要教你北斗神功,而我昆仑派其他武学我一概不教,也不收你为昆仑派之徒。你莫怪老哥无情,那其中是有原因的,现在说了你也不懂,待到你将来武功大成之时,我再告诉你原委。”林剑点了点头,蒋不通道:“练北斗神功很不容易,我先教你入门的吐纳之法,待你练到能存气之时,再教你经脉周转之法,这个最为难练,你若练成这个,这北斗神功算是练成了大半,其余的便可靠自行修为了。你的资质不错,悟性很高,再加上是天生的习武材料,刻苦勤学的话,我想两年内你该能学成。”林剑道:“这么说,两年后我便能为民惩奸除恶了?”蒋不通微笑道:“不错,只是单凭内功高强的话还不足以行走江湖,这期间我会教你一些拳脚之术,只是不能教你昆仑派的武功便甚为可惜了。”林剑道:“你能教我这么厉害的武功我已知足,其他的到时再说吧。”蒋不通微笑道:“你这乐天派的性格我很喜欢,知足常乐!世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又有谁能明白?凡俗之人都乐在功名竞争,却早遗忘了那份快乐其实很简单,便在我们身旁而已!”说到最后只成了一片叹息。林剑虽不能明白他此时的心境,但也能感受到他那份悲天悯人。富满人世沧桑的情怀。蒋不通沉默了一会儿,便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道:“你照着这本书上所写的去练,你每日晨起一吐,暮至一吐,切不可断绝。在此期间须当打紧基础,学起来方不会泄滞。我这腿伤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便能完全恢复,到时你也练得差不多。这本书中所言皆是入门道理,学起来并不难,主要还是坚持,你若遇到不懂之处便来问我,我会给你讲明白的。”林剑放开册子一看,道:“蒋兄,这是什么意思?”蒋不通一呆:“怎么这么快就来问了?”凑过去一看,却是林剑不懂这字的意思,这本书已有相当年纪,书中所写俱是古文,莫说林剑未曾上过学,即使读过照他这年龄也未必读得明白。蒋不通心想要一字一字教的话,到读懂了那是自己的腿伤也康复了,但再从那是由这吐纳功夫做起,却要延长好些日子,他原是有事再身,只望能早点教会林剑,不想再浪费这半个月的时间。他沉思冥想了半饷,最后对林剑道:“你且先回家,待明日来我自给你解决!”林剑只得道:“那好吧,如此我先回家了,我出家时未及和爷爷说,只怕爷爷要担心。你也早些休息。”说完起身收拾菜篮,便趁着月色回了家。

他见林秋在屋外守候,便悄悄从后窗溜入,把菜篮子放好,再跑出屋子,从后边抱住了林秋,林秋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孙子,一脸紧张的神色立即松了下来,道:“哎!剑儿,你可越来越胡闹了,这么把爷爷吓着。”林剑撒娇道:“爷爷,剑儿还小嘛!”林秋呵呵笑道:“都快能娶妻生子了还小。”林剑心中一动,道:“爷爷,我的父母亲呢?”林秋一怔,不意他如此唐突问道。心中数转想不出好的理由,只得道:“你爹爹和你母亲在你还小时便过世了,只留下当时还未满两岁的你给爷爷带大。”林剑心中一难过,道:“他们为什么会死?”林秋迟疑道:“这个…这个…他们是得了绝症而死的。”林剑心里酸楚,也没注意到林秋语气有异。只是失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似睡又不是睡地睡着了。林秋长叹一口气,他一直很害怕面对这个问题,本来林剑一日日地长大,也未曾问到过,也就不搁在心上,但如今他突然提起,却是不知从何说来,心中百感交集,一夜也未曾睡过。早晨初光微照,斜斜透过橱窗射在林剑空着的床上,林剑早已起身,正帮着爷爷张罗着早餐。他匆匆吃过早餐,带了些米饼便往蒋不通那儿去了。蒋不通正在运气调伤,林剑不敢打扰他,在旁静静守候。蒋不通缓吐了口白气,回过头来,见是林剑,当即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林剑拿出米饼,道:“我怕你饿着。”蒋不通笑道:“林弟有心了。”伸手接过米饼,便大口嚼了起来。林剑道:“你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没?”蒋不通嚼道:“你等今晚便知晓。我要勤加练功恢复腿伤,没多少时间教你。今晚便会有人来教你,而且教得比我还好!”说完一脸坏笑。林剑问道:“那人是你朋友么?”蒋不通摇手道:“介时你自会知晓,多说无益,说了便少了份乐趣。”林剑歪头沉思一会儿,道:“我想不出来,这事只要到晚上便知,不想也罢。”

蒋不通吃过米饼,精神了许多,他耳目聪慧,遥遥瞥见在旁边丛林有只野兔,他虽吃了米饼,但仍觉肚饿,便想捕只野兔再餐。蒋不通手拾起石头,手肘曲着,将石头手举与肩对齐,对准了野兔,只见他上身侧偏一摆,挥手将石头扔出,那石头破空一响,急速打在野兔头上,那野兔还未及竖耳听声,便中着倒地。蒋不通哈哈大笑,道:“这年头畜牲有的是,何愁无物可食!林弟,你去给老哥捡来。”林剑看得心旷神怡,应了声,走过去拾起野兔,只见石头紧紧镶在野兔头中。林剑道:“蒋兄这招好本事!那野兔只怕还不知疼痛便已死掉。”蒋不通笑道:“你给我处理了这野兔,我便教你这招。这是我朋友所教的,不是昆仑派的武功,教了你也无妨。”林剑心中一喜,道:“好!如此说定了。”当下乐孑孑地提了野兔去溪里去掉肠和内脏,一番洗漱过后便放在架子上烤。林剑道:“好了,野兔已上架了,你总该教我了吧?”蒋不通点头笑道:“是极!是极!”也不知他是在说教林剑还是在夸野兔。蒋不通道:“那一手飞石,有个名堂,名为‘天外之陨’,看似简单,其中包含的道理却甚复杂。单是手势,握石、出石的力度便很不好掌握。但其中的诀窍,却也只有一个,便是出手之时将石头拨转起来,那样石头不仅速度会快,而且力道也会增大。这个不要紧,只要多练几次就好。”林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我试试罢。”当下仍了几次,却总不能让石头旋转起来,待到能旋转起来,却又失了准头。蒋不通道:“你这力道手势不到位,我来教你。”当下手把手教了林剑这一手飞石绝技。一日匆匆即过,转眼已是昏晚。林剑练习了一天,渐渐掌握了出石的力度和手势,这“天外之陨”算是学了大半。蒋不通道:“今晚申时一过便来找我。”林剑应声后便回了家。

月朗星明,林剑照约来到坡洞找蒋不通,林剑到处,心下一怔,那洞口处火痕犹新,还冒着白烟,地下还残留着食剩下的骨头,却不见蒋不通。林剑心道:“莫非他是去接那个来教我的人?”心中揣摩难定,便坐下来等他。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忽地起了一声响动,随即传来了蒋不通的声音:“好家伙!不想你如此顽固,老子请也请不动!”林剑闻声跑了过去,只见蒋不通左手拖着一个文人打扮的人,面留三洛须,大概三四十岁左右,看样子是个教书的。林剑总算明白,蒋不通口中所言的“那人”便是眼前这个神情狼狈的教书先生,也难怪他说那人教的比他好,那文人的知识确实是蒋不通这一介武夫所不能及的。林剑笑道:“这先生架子倒还真大,要蒋大英雄如此‘请’来。”蒋不通笑道:“我本想请他来就是了,谁知他啰里啰嗦搬来一大班道理,说什么‘君子不为强人所难’什么的。老子嫌他啰嗦,便点了他的哑穴将他拖了过来。”林剑道:“你看他似乎要说些什么,你给他解穴,看看他要说些什么。”蒋不通道:“好,只是他一啰嗦起来便没完没了,老子最怕便是文人雅士了,真是比鸡还啰嗦。”说话间将那教书先生的穴道解了。

那先生歇了口气,干咳了声,道:“这位小朋友适才所言便极为不是,这位山老大强施手段、不明黑白将老儿劫来此地,何能当得英雄称呼?”林剑道:“这先生果然是咬文嚼字的,听起来半懂半不懂。”先生道:“看这孩儿年岁应该不小了,莫非是未上过学,才听不懂老夫所言。”蒋不通道:“正是如此,故而才特远请来先生传授文字的。”那先生吁了口气,道:“这还不容易,你叫这孩儿到老夫所开的清风斋来,老夫尽心所教便是。不必动此大干戈。”蒋不通道:“这孩子天生奇质,岂能浪费在这嚼书的玩意上?我只要你教明白他这本书上的意思,便放你归家。”说罢从怀中取出那本小册,丢给教书先生,那先生急忙接过,打开册子看了看,道:“这该是宋初乾德年间所作。”蒋不通道:“我是要你教他字,而非让你辨认著作年份。”先生连忙点头,道:“好好好!看这字迹飘逸非凡,刚健有力,著作之人定非常人!”蒋不通怒火中烧,喝道:“你再给我啰里八嗦!你瞧我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教书先生吓了一跳,颤赫道:“是,是,老夫这就看,这就看。山老大且请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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