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娘?”
杜金蝉一下子被吓了一大跳,虽然自己祖上是江南人士,可是举家去雉河集已经是好几十年的事情,在这杭州城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甚至一眼看破了自己的来历。
她眼睛星芒一闪,刚想握紧自己随身的小刀,却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或许是这段时间自己过得太写意了,自己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把那把准备刺杀柳绝户的短刀带来,他只看到一个十**岁的英俊青年。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年轻人,不然她的脑海里肯定会对这个青年有过深刻的印象,实在是这个青年太过于雅致了,就有如这江南的雪景一般,他戴着青纱幞头,穿着明朝服冠,更让人欢欣的是这个青年的气质。
在之前,杜金蝉从来不会承认有那么一种气质会让自己如此心醉神迷,甚至差点掉下了断桥,实在是太不平凡了,张乐行虽然是统帅几十万捻子的盟主,可是和这个静静地走在雪中的男子一比,却是什么都不是。
“你认错人了?”杜金蝉有点慌张起来,在杭州城她什么不是,必须有一点戒心才是,而对面的男子却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听说杜娘娘一直在找我,我也不想让杜娘娘失望了,所以就专程过来会一面。”
“柳绝户?”杜金蝉几乎是第一时间明白这个对手是谁:“你是柳绝户?”
虽然之前无数次听说过柳绝户这个名号,杜金蝉甚至以为自己是对柳畅了解最深的一个敌人,见了面以后才知道百闻不如一见,自己对柳绝户知道得太少了:“你想干什么?”
她才不相信什么专程一会的说法,柳畅身轻体贵,岂会贸然冒险,她抬头看了一眼左右,果不其然,断桥附近除了一些侍卫之后。再也见不到什么游子,显然是柳绝户这狗贼出游警戒,又不知道怎么撞到了自己。
“给张乐行一条活路吧!”柳畅很直白地说道:“这毕竟是几十万人命啊!”
这话说得很直白,仿佛这几十万条人命在柳畅口中只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而已,但是杜金蝉却信,她知道淮河两岸那几十万捻子的性命就握在眼前这个柳绝户的手里。
她胆子大了一些,考虑着自己脱身的问题,自己是不是该直接就跳进这断桥下面的河水里?只是这冬天的雪水可不好对付。她又对柳畅提出的话题十分感兴趣:“柳绝户,雉河集的捻子就是那荒野的野草,你杀了一拔苦哈哈,还有一拔长出来,你是杀不完的……”
这才是捻军为什么难以平定的原因,清军一直到一八六八年才最后通过军政并用的堡垒战术解决了捻军。只不过柳畅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好的兴致与杜金蝉谈及这些细节问题,他只是说道:“所以刘三娘看到你的时候,我顺手来打个招呼,张乐行与捻子应当有一条生路,你不必把他逼到死路去!”
杜金蝉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暴露了,却原来是刘三娘那个妖妇与柳绝户这狗贼勾搭上了,她愤愤不平地说道:“柳绝户,我杜金蝉可不是什么水信杨花的女人,我作了张家的媳妇。就决无二心。”
柳畅却知道杜金蝉是会错了意:“我又不是胜克斋,杜娘子何必这般作贱自己,我还是那句话,捻子是野草,割了一拔又有一拔,可他们也是人,也是肉长的,今天见到杜娘子,却是有缘。不若杜娘子劝劝张盟主。招安吧!”
“招安?”杜金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招安。”
“只谈招安!”
说毕,柳畅终于打开了自己手里的油伞:“既然有缘。我们同行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