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三七奔到树底下,想起什么。又倒回房里,原来这三七打赤膊,只着一条大短裤。这身装扮去见香香,觉得不妥。回来匆匆地穿上一件闪光的紫色短袖衬衫,扎入粗犷的牛仔裤里。踩一双大头皮鞋出来。
墙角落里摸着一张梯子,走到墙角柴堆处。借着柴堆攀上墙头,黑地里看去,看见香香纹丝不动立着。刚要张口,香香小声说:“三七,你快点嘛!我好怕!”三七嘴里跌声应着,一面把梯子翻过墙头,向香香递下去。香香顺着梯子一步步爬着。终于手拉到了手,猛地一扑,发香扑鼻,两张嘴吻在一起。四只手在身上乱摸,两个都饥渴了。急需一顿慰藉,满足隐隐作痛的灵魂。
两人蹑手蹑脚,沿着墙边迂回地绕到三七睡房。那三七知趣,先一步去熄了灯。香香不愿他看见容貌。黑地里两个扑到一起,搂着脖子许久不动。她身上闻到一股酒气,三七问:“香,你喝酒了?”不见应答。突地听见女人在肩上,鼻子一抽一抽。原来是哭鼻子呢。三七也不多嘴,抱得女人紧紧的。女人顿感有了依靠,催泪阀门哗地洞开,哭得更响了。仿佛一生的伤痛和委屈,此刻全都渲泻出来。把三七一个肩头哭湿了一片。
香香这楚楚可怜样儿,三七心中老大不满,早跑爪哇国去了。
连她这些日子到底在干什么,也不忍多问。两个人相处一起,就须拿出一百个放心来。这么一想,心下宽松许多,心境蓦地开阔。
“三七,我和他明天去办离婚手续。”
“是吗?”
“坏的是,我家里亲戚朋友没几个人我。都一张嘴数落我不识好歹呢。”
“他同意离吗?”
“大费周张,和他闹了许长日子。磨了多少嘴皮,他才放手。”
“你离了,我娶你。”
“问题是我大哥,我大哥是个保守的男人。万一他知道了我跟你好。不知他会气得怎样呢。”停一下,说:“三七,为这个,我快发疯了。”说着又哽咽作声。
“香,我们不怕,你大哥要看不惯,我就另立山头单干。”
“三七,你别冲动好吗?你还没学到手艺。你羽毛还没长出来,不要去飞。”
“嗯。”
“我的意思,你先不要声张,把我和你拍拖的事保密。你照旧跟着我大哥干,等时机到了,再说。”停一下,出说后面的:“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三七,我不在的日子,你想我吗?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