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法真的有点怪,”在压下了心里的寒意以后,林三酒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或许说皮袋子,更加适合一点。“杀人就杀人,何必弄出这些不必要的动作来?”
这个问题,意老师也无法回答。
“而且,既然已经死了,内里的心子也被扒干净了,那么我们刚才看到的……”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摇摇头道:“他刚才从我手中把书抽走时,手指坚实有力,根本不像是个空壳子。”
空壳子……
她的思绪忽然在这个词上顿了一顿,仿佛隐隐要想起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迅速一闪而过,林三酒的思维再度陷入了眼前的诡异状况里。
“也许是像卢泽那样有变形能力的人知道他死了,所以伪装成鉴定师的样子来骗东西?”意老师越分析,越觉得没有希望,跟着叹了口气道:“看起来,咱们那一本书是拿不回来了。”
林三酒想起自己消失的书、以及兜里无钱的现实,心里顿时堵了一下,连眼前的空皮袋子仿佛都不那么奇诡了。
“但是,小伙计是从我们面前光明正大地离开的;可那个伪装成鉴定师的人是从哪儿走的?这房子唯一的门口,必须要经过我们所在的客厅……”她说到这儿,忽然一拍额头叫了一句“啊!”,随即转头便冲向了窗户。
这间窗子不大,有点叫人在意的是。它还用铁网格给挡住了;因此倒一时成为了她的思维盲点——林三酒伸手一拽铁网格,果然轻而易举地将它给卸了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便探头朝窗外看去。
目光一落在外头,她和意老师二人都傻了。
怪不得屋里一直呼呼地有风、也怪不得自家的窗子还要用铁网格给封起来——
原来窗外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把头伸出去的话,能看见房子的地基正好打在一个悬崖上,目光顺着悬崖的峭壁一路下落,就会一直沉进黑沉沉的深渊里,能见到的,只有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几缕雾气;往左右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幢房子并不是悬崖上的唯一一户。还有不少邻居们的窗子也同样开在了深渊之上——有一家还把洗过了的衣服晾在了窗外。
看起来,这儿的居民似乎觉得自家外头就是悬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似的。
林三酒惊讶地看着不远处一个男人抽完一根烟后就关上了窗子,仿佛脚下那万一跌下去就会尸骨无存的万丈深渊不存在似的。
“……这,”她有点口吃似的盯着黑洞洞、好像藏匿了什么巨兽一般的地底裂缝。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
……似乎。是先有的居民楼,后有的深渊。
能够为她这个猜测作证的是,在遥远的裂缝另一端。有一些废墟似的砖块土石;林三酒端详了那一片废墟好半天,终于看出来原来那是一幢被从中切开、压碎了一半的高楼——由于年久日长,剩下的那一半风化得厉害,也几乎没有了原样。
“这么说来,另一半的楼,是连着地面一起,被……被劈、劈了下去?”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这种恐怖的袭击,想来肯定是在与地外生物红鹦鹉螺交战的过程中发生的。而在战争结束后又过了这么多年,这儿的人们在废土之中发展出了新的城市与科技,甚至连住在深渊上的人也不拿它当一回事了。
在啧啧惊叹之余,林三酒也忍不住想到,看来自己的书是彻底没有找回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