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得问问俺娘,是不是小卒才是他们亲生的,俺才是在老柳树下捡的孤儿?要不然为什么牛耀只把本事传给小卒不给我?”牛大娃很郁闷地嘀咕,望着张小卒单人独斗黑野猪,耍尽了威风,脸上尽是羡慕和忌妒之色。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他也只敢自己嘀咕嘀咕,不然若是被他老子知道了,肯定要被他老子吊在屋檐下拿皮带狠抽一顿。
“嘿嘿,传给小卒不就等于传给俺吗。”牛大娃突然咧嘴一乐,冲张小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拿他老子没撤,因为他老子惯用皮带和藤条讲道理,不可理喻,但对付张小卒他很有办法。
牛大娃心情大好,突然感觉他老子会的那点全是花拳绣腿,教他他都不爱学,看看人家小卒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威猛霸气,如此刀法才配得上他牛大娃,哦不,才配得上他牛乐天。
“哎,可惜了呀。”张友雄望着正大显神威的张小卒摇头惋惜,“若是他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战门闭塞,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谁说不是呢。”李大江亦是惋惜。
张小卒一口猎刀耍得虎虎生风,三式《三步杀》刀法使得虽不能说精湛绝伦,但至少已经是得心应手。暴怒的黑野猪被他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他也没对黑野猪造成致命伤害,因为他一直在拿黑野猪练习刀法。此时刀法已经练得纯熟,他便动了杀心。
似乎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黑野猪竟然扭头就跑。这可是张柳两村活命的吃食,张小卒哪能放过他,一记破空斩狠狠斩出,这一斩瞄准了之前留下的刀痕上,轻易就破开了黑野猪的厚皮,嗤的一声,血溅三尺,在黑野猪背腹处撕开一道深深的血口。
黑野猪吃疼惨叫,似是祭出了全身的力量,逃跑的速度往上猛窜一截。张小卒不禁大吃一惊,当即猛扑上去,哪知就在他扑身而上的一瞬间,黑野猪猛然间一个转身,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巨大的身躯非但没有因为惯性而前冲,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一头撞向张小卒。
张小卒完全没想到黑野猪竟聪明到这种地步,佯装逃跑,实则暗酿杀招,让他措手不及。石火电光之间,张小卒已来不及躲闪,索性猛喝一声,一字斩祭出。
猎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线,抹过黑野猪的两只眼睛,黑白眼浆喷了出来,喷了张小卒一脸。紧接着砰地一声,张小卒也没能躲过黑野猪这一撞,身体当即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干上,摔落地面。
张小卒只觉腹腔内翻江倒海,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随之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智商被黑野猪碾压了,这是他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
……
在一处氤氲缭绕的山谷里,有一汪寒潭。
寒潭四周层层冰晶堆叠,一直往外蔓延数百步,因奇寒无比,这冰晶覆盖的范围内没有一株花草树木存活,也没有动物敢靠近。
怪异的是,寒潭潭水并未结冰。潭水无波,湛蓝如墨,似有万丈之深。
更奇异的是,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山谷里的氤氲就会飘散减弱,只剩淡淡的水汽白雾,缭绕在寒潭四周。而寒潭水面上会飘起一道婀娜身影,纤足踏水,翩翩起舞。蒙蒙水雾,看不真切,不知是人还是幻影。
每到这时,寒潭四周,未被冰晶覆盖的地方,百兽集聚,暂置争端,痴痴地观赏寒潭水面上的轻盈舞姿。有那凶猛大兽,如吊睛猛虎、黑熊、巨猿、大蟒
、雄鹰等,凭实力抵御寒潭之冷,踏上冰晶,只希望离寒潭近一点,看得清楚一点。
这一刻,它们兽心明净,忘记了饥饿、寒冷、惊惧、捕猎、厮杀等等苦厄,似有无穷欢乐在心里荡漾开来。
直至氤氲再次升腾,婀娜身影消失在寒潭上,百兽才会恋恋不舍地退散。这一夜,寒潭方圆千里之内,百兽和平共处,无有厮杀。
有一头黑野猪,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早早地来到山谷,占据一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静静地等待寒潭上飘起婀娜身影,翩翩起舞。
起初,它只是一只体弱瘦小,与族群走散的小野猪。
那一夜,它被一群恶狼追进了山谷,就在它跑得筋疲力尽,瘫在地上,以为自己难逃狼口时,那群狼却绕过了它,看都没看它一眼。后来它才明白过来,群狼并不是在追捕它,而是在赶往山谷。
那一夜,它第一次看见寒潭上的曼妙舞姿,当寒潭上的身影在氤氲中消失后,它许久许久才从痴迷中醒来,接着它惊奇地发现,本来饥肠辘辘的肚子非但没了饥饿感,反而身体精力充沛,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它高兴不已地跑了几圈,感觉四肢比之前有力了许多,也灵活了许多。
它思考了很久很久,最终望向氤氲,猜测是那曼妙的舞姿让它身体发生了神奇的变化。这个猜测让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看见曼妙舞姿,于是它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躲藏起来,然后直愣愣地盯着氤氲,期待氤氲散去,舞姿再现。可是一直等到天黑,再天亮,等到它肚子饿得咕咕叫,氤氲也没有散去。
迫不得已,它去寻了些吃的,填饱肚子后它又迫不及待的跑回去,又是一夜等待,依然没有等到氤氲散去。
它锲而不舍。
终于,它再次看见了。
当氤氲再次升起,婀娜身影消失后,它惊喜地发现身体又强壮灵活了许多,它的猜测是对的,氤氲里的舞姿可以强壮他的身体,难怪百兽都会集聚而来,就连最强大的猛虎、巨猿等都收起凶性,静静地匍匐在寒潭边。
两次、三次
它终于找到了氤氲消散的规律,就是每次月圆的时候。
它很羡慕猛虎、巨猿等凶兽,不怕寒潭的刺骨之冷,可以靠寒潭那么近,看得那么清楚。而它只能隔得远远地,透过蒙蒙雾气观赏,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