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的心情挺不错的,他头戴冲天冠,穿着上衣以玄sè为主、下裳以朱sè为主的冕服,上下各绘有章纹,绣有rì月星辰、山火黼黻、龙凤藻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在他的心里,坐上了这个位子,无论是不是虚有其表,这一刻,底下那些人总得行礼吧,他的目光缓缓扫视着众人,却于无意中看到了在他心里论起仇恨值仅次于王敦的云峰,不由得笑容一僵,眼中现出了一丝yīn霾!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恨意,这才抬手道:“众卿免礼,请坐。”
“臣等谢过陛下!”群臣称了谢便陆陆续续的回返到各自座席,司马绍的心里竟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失落感,他觉得行礼环节结束的太快了点,还没过足皇帝瘾头呢,暗暗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众卿可有事上奏?”
其实他也明白,但凡重大事项均由尚台决定,或在各重臣的幕府中决策,而不是本应作为参议朝政中枢的本昊殿。与之相对应,大朝会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无非每过半个月大家来聚一聚,看看有谁死了没有,以及显示出朝庭在名义上依然存在。
‘总有一天,朕要让本昊殿成为我大晋朝的权力中枢!’司马绍心里暗暗发着狠。就在他以为如往rì般无人开口,接下来再问一遍依然无人作答,然后轮到他挥手宣布散朝时,王导却离席出列。施礼道:“禀陛下。臣导有本要奏!”
“哦?”司马绍一怔!的确挺让他意外的,多少年了?自从父亲登基以来,本昊殿内似乎从没出现过“有本要奏”这四个字,虽然有些陌生,不过听起来很亲切啊,司马绍jīng神一振,立刻问道:“大司徒何事上奏?”
其他人也以不解的目光看向了王导,只有温峤、庚亮及郗鉴少数几人的眼中现出了jǐng惕之sè,很显然,王导的异常表现令他们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云峰突然出席大朝会这一反常现象。这二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王导取出表文,双手奉上道:“海门太守王羲之与郡丞谢尚有表托臣奉上,王谢二人不rì前亲领军大败羯赵入侵海寇,斩首近两千级。其中有羯胡首级近三十级,均已送来建康,而羯胡首级已由臣带来,正在殿外。”
“轰!”的一声,殿内顿时喧哗起来,羯赵海寇入侵的消息,尤其对于吴姓士族来说,不吝于一个晴空霹雳!要知道,他们许多人家的庄园离江岸并没有多远,羯赵海寇偷袭起来很便捷。而以往羯赵入寇均由陆路。东线走下邳,西线进逼谯、淮南一带,大江沿岸属于大后方,安全上不用担心,然而,羯赵海寇把后方置入了险境。
至于王导所说也没人会有怀疑,一来有人品作为保证,以王导这种身份,可以隐瞒,可以掩饰。却绝不会妄言,二来有羯胡头颅作证,毕竟普通头颅有杀良冒功的可能,羯胡头颅却作不了假,特征再明显不过了。
司马绍亦是大为动容。向左右吩咐道:“呈上来!”接着又饶有兴致的探头问道:“大司徒可否把羯胡头颅取来一观?”
“臣领命!”王导待表文被宦官取走之后,转身“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很快的,他府上的仆役抬了个大箱子走了进来,然后打开箱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