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至今rì,朝庭与王敦皆损失惨重,唯独云将军毫发无损,手段惊人啊!咱们再看云将军,如今他坐拥四州,披甲十余万,治下百姓数百万,已初有人主之相,一旦北方平定,只怕朝庭立将改弦易帜了,俗话说,做人留一线,rì后好见面,云将军非是不通情理之辈,你我又何必与他死磕到底呢?若他rì朝堂容不下咱们师徒,不妨纵情山水,专心修道便是。”说着,脸上竟现出了一丝颓然之sè。
庾亮不解道:“师尊,想当初您是朝庭中最为反对云将军的,怎么如今反倒....?
温峤挥了挥手,打断道:“不但你不解,为师也觉得奇怪,细细一想,应是与那近万羌骑入京有关,刘遐既已身死,苏峻必不敢再自寻死路,朝庭已奈何不得云将军了,而且云将军坚持的那些书籍一旦在民间散播开来,你想过后果没有?十余年后,天下将不再是士族的天下,既无力抵挡,不妨顺从应之。
往往很多事诸人都认个死理,其实只要转过个弯子,会发现前面又是一条道路,这人啊,思想转变起来,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自已愿不愿意了。也师也不瞒你,前阵子曾有另立新主的打算,可一想,既便换了主上又能如何?待云将军灭了刘石二人,依然是梦幻泡影,这人还少cāo些心,才能活得自在些。
你看王导那老滑头,自已退居二线,却把王羲之交给云将军,不但使他自已跳出了政事旋涡,还能倚此保他琅琊王氏地位不坠,这分明是一着妙棋啊!再看中书令,如今甩手不理政事,然而,又安排你荀师叔跟在云将军身边,将来云将军成为人主,总不至于不顾念香火之情给他两名幼子行个方便罢?
还有郗鉴,也不是个好货,他从不与云将军有言语上的冲突,滑溜的很哪,而且郗鉴长女郗璇为王羲之正室,与云将军也能勉强扯上一层关系,对了,听说云将军把瓦官寺的产业交由郗璇打理,看来关系颇不同寻常。最后来说你,你纵容文君无名无份的跟着云将军,他rì也是一条退路,反倒是为师,凡事冲在最前,得罪人也最狠,恐怕当时那几个老鬼都在捂着肚子暗笑呢,今后可不能再这么傻下去了,也该为将来好好合计合计了。
而陆晔、顾和那些人,不用看,一旦云将军再次下都,必然拿他们开刀,抄家族破必不可免,哼!至于那黄须儿,就由得他折腾一阵子便是。”
庾亮一时陷入了沉思,渐渐地,面现明了之sè,叹道:“弟子明白了,照这么看,甘师叔死于云将军之手已是毫无疑问,哎甘师叔也是死的冤,不过是挡着一条水道,便落到这般下场。”
温峤跟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是啊,季思戎马一生,却明显是中伏而亡,确是憋屈,只怕啊,这公道是讨不回来喽。”说着,又诡异的笑道:“不过,咱们也不能让云将军太过得意,你呆会儿出宫去探望你荀师叔,若她还不知此事就顺便告之,这女人xìng子爆,必然不会善罢干休,咱们看好戏便成,你可明白?”
庾亮不由得眼前一亮,赞道:“好,弟子这就跑一趟!”说罢,向着东华门方向疾行而去......
而在此时的钟山紫霞湖畔,葛洪匆匆步了过来,见着吴普真人仍如往常般的空杆垂钓,不禁没好气道:“你这老杂毛倒是挺有闲心的,贫道告诉你一事,包你再也钓不下去。”
吴普真人连眼都不抬,随口道:“既如此,那就别说了,莫要扰了老夫清修。”
“你!”葛洪一阵无语,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才来到吴普真人身边坐下,自顾自道:“今rì建康有传言,你的弟子甘卓连同两万多大军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又影shè是你那便宜徒孙动的手脚,老杂毛你可有何想法?还能再钓下去吗?”
说罢,葛洪转头看向了吴普真人,令他捋须微笑的是,吴普真人身子僵了下,随后立刻就恢复如常,脸上却现出了惋惜之sè,叹道:“老夫这颗心还是不静,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季思便是梦幻泡影,你、我、众生皆为梦幻泡影,还是应作如是观啊!”
葛洪暗自气结,冷哼道:“老道,你修道怎修成了这幅模样?竟连你亲传弟子的生死都不关心了?”
吴普真人淡淡道:“季思定为云将军所害,此事不难推测,你让老夫如何?莫非下山寻仇?老夫早就劝过他们勿要迷恋红尘俗世,他们听不进去又有何法?既然栈恋权势,应早已料到会有今rì之劫,各人生死有命,老夫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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