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连忙打断话头,正sè道:“弟子明白老师的意思,可王敦不能留。此人于荆襄士人间有巨大的影响力,收于身边终是不妥。老师万不可生有慈悲之心!”
荀灌娘寻思片刻,也理解了云峰的苦衷。默默点了点头。如王敦这等枭雄,谁收在身边都不安心,何况对于云峰而言,死了的王敦比活着的王敦更有价值,如果王敦存活于世,至少钱凤与邓岳能否归心就不得而知。
如果非要做一个比较,王敦相当于李密,钱凤与邓岳可看作王伯当与徐世绩,只有杀其主才能令部下归心。
祖约虽是气急败坏,却无法可想,当即强令军士再次围上王敦,以人命来消耗他的体力。
时间缓缓逝去,王敦身边的人已全部倒在地上,他自已的招式也越发散乱,身上多添了几道血痕,然而,祖约一方又死了三百多人!这一趟下都,祖约带了近四万人过江,经过惨烈的功城消耗,如今能战斗的仅剩下两万五千军不到,几乎折损了四成,令他的心头狂滴鲜血!
大量失血使得王敦的气力在飞速流逝,数次他曾想爆出丹劲冲向祖约,奈何身周被围的密密麻麻,而祖约距他约有百步,得连爆三次丹劲才有成功的可能。以王敦的年龄来看,即便连爆三次,冲到祖约身边也是强弩之末了,能否一击得手尚属未知,只得颓然放弃,专心击杀起了身边的流民。
“哧!”王敦突觉背心一凉!肩背处多了条血痕,这一刀砍断了左肩锁骨,令王敦当即身形一个踉跄,却不忘回手一刀,把那名偷袭者斩为两截!长刀还未收回,又是一杆长矛刺入胁下,这一矛极为致命,肺叶被生生刺穿,王敦顿觉一阵胸闷,一股股鲜血仿如不要钱似的从口中喷涌而出,使他身形不由得一滞!紧接着,又是数杆长矛透胸而入,王敦浑身一震,右手再也把持不住,“当锒!”一声,那把砍去了数百颗人头,连刀刃都卷了口的长刀终于脱手掉落!
“王敦老贼,纳命来!”一名流民抡起大刀,带着满脸的激动狠狠削向王敦头颅,这一刀只要砍实了,他就是五千户候!就在这时,一道乌光闪过,一枝羽箭shè中了他手腕,令这人“哎唷!”一声痛呼,大刀当锒脱手,五千户候的美梦也随之成了泡影。
其他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看同伴失手,觉得自已机会来了,纷纷举刀就砍,却听到哎唷连声,这些人无不是手腕中箭!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有人施放冷箭,不禁朝来箭处看去,却见云峰手执紫sè大弓,shè箭的架子还未散去,很显然,就是他放的冷箭!
流民们全都怒目而视,你娘的,这是挡人财路啊!而祖约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斥骂道:“姓云的,你究竟意yù何为?你先前劫走朝庭钦犯钱凤,本将还未与你计较,如今又阻上我军将士斩杀王敦,莫非是他的同伙?”
“怎么回事?”远远的,郗鉴等攻打南门的联军首领赶了过来,见着这里似有发现冲突的迹象,连忙开声问道。
祖约就像见了救星,三步两步迎了上前,如同小孩向家长告状,诉起了委屈,在他的口中,云峰是个不讲理的恶霸,又别有居心,图谋不轨!
片刻之后,众人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汴壸拱了拱手,问道:“云将军,王敦为乱臣贼子,祖将军麾下斩其首级并无不可,你又何必施箭阻止?”
云峰淡淡道:“汴尚书应能看出,王敦要害受创,再无生理,既如此,又何必毁人遗体?何况孝元皇帝能于建康登基,王敦功不可没,如今功过相抵,留具全尸不算为过,诸位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