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大陆从虚空中涌现出来,最初是奔腾咆哮着的水流。那些水仿佛就是这块大陆的全部,仿佛整个大陆就是完全的水构成的。紧接着,水变成了冰,一座座冰山从水面上拔地而起,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寒意。
“这是绝对零度吗?”晨星皱了皱眉,自语道。
祝融的声音再次传来:“是的,是绝对零度,能够冻结一切的温度。”
随着他的话,冰面上凝现出无数淡蓝色的氤氲寒气。然而转瞬间,那些氤氲寒气又消失了。晨星知道,这并非是由于祝融撤回了攻击,而是由于绝对零度凝造出的寒冷超过了氤氲寒气的寒冷。绝对零度不是这个世界上自然存在的温度,而是祝融以先知者的实力创造出的寒冷的极限。
巨大的寒冷包裹着晨星。四周的虚空被这寒冷冻结成实体。
“破!”他的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刹那间,那实体化的虚空又融解了。
融解后的虚空片片破碎。那碎片化作万道星光,汇聚成一团高速旋转的星云,冲着晨星狠狠的撞了过来。祝融似乎对晨星这么快就破解了自己的绝对零度感到有些惊奇,冷冷的说道:“没想到你对这个世界中的极端属性也有如此深的领悟,看来我真的小瞧你了呢。”
他的话音未落,被绝对零度冻结的水面开始沸腾,一股股白色的烟雾蒸腾而上,在虚空中幻化为一朵朵洁白的浮云。那些浮云变幻着各种不同的形态,最终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时,一株绿色的嫩芽从沸腾的水中生长出来。
空中,那团星云还在围绕着晨星做出各种各样的攻击。不过,这种攻击在晨星看来已经不难应付了。本源灵气在他的体外化作不同的形态,忽而是一根横跨数万米的长枪,忽而是一片蔓延开去,足有一个星球那么大的盾牌,忽而又如一缕青烟般在星云之中往来穿梭着。
本源灵气能够衍生万物。
此刻,它随着晨星的意志进行着种种变化,在抵御那团星云的同时,搜索着这个空间的出口。
晨星知道,假如自己在这个空间中,是无法击败祝融的。
同时,他也知道,由于时间本身有一个开始,因此,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全闭合的空间,任何空间都会有一个出口。而那个出口,就在空间形成的地方。
想到这里,晨星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这个世界形成的地方就是创世之地,那么说,通往混沌界的那个原点,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口!
晨星猛然醒悟。原来,混沌界与其余各界并不相同,它并不依存于这个世界,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要知道,虽然相对于原界来说,仙界、神界、魔界、妖界、幽明界都是独立存在的,但事实上它们依然依存于这个世界,与原界,与那些异次元的空间碎片,与自己现在所缔结的空间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因为,它们是在这个世界形成后才陆续形成的,是在这个世界的基础上出现的。所以,它们遵循着与这个世界一样的规律。即使有所差别,但根本的规律并无二致。那个根本的规律,就是载九履一结界。
左丘无咎说过,载九履一结界并非是先知者们追寻的终极奥秘。先知者们追寻的,是推动整个世界形成的那个最初的原因。
那个最初的原因,自然不能从这个世界中得到。
“原来如此!怪不得说混沌界中隐藏着整个世界的终极奥秘!”晨星心中暗道。这时,虚空中的星光已经完全不见了。
一轮红日出现在极远处的水平面上。晨星下意识的朝下面看去,顿时被眼前宏大的场面惊呆了。只见一株巨大的树木屹立在大陆的中央,足有数万米之高。它的枝叶蔓延出去,几乎将整个大陆完全覆盖。只有在红日升起的地方,还保留着一丝水的痕迹。不过,那棵巨树还在继续的生长着,大概用不了多久,整个大陆就会由水质完全变成木质。
那些巨大的藤蔓冲着空中的晨星伸展过来,企图将他牢牢的缠绕。然而,晨星灵巧的躲开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这就是水生成木的变化吗?”晨星停在巨树的最高处,高声问道。
他忽然感到,祝融将自己困在这九天十地的空间之中,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给自己多么猛烈的攻击。反而似乎是在向自己展现着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变化。
“不错!万物化生,相生相克。水生成木,木生成火。”
祝融的声音从巨树的内部传来,然后,他的身影也随之出现。晨星并没有攻击,他知道那只是祝融的一个分身罢了。而祝融的本体,还隐藏在这个空间之外的某一处地方呢。
“下面你就要尝一尝我的拿手绝活了。”
祝融的分身冲着晨星哈哈大笑道:“在神界,我祝融可是以玩火而闻名的呢!”
他的话刚刚说完,那棵蔓延得无边无际的巨树便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顷刻间,赤红色的火焰吞噬了一切,甚至将祝融的分身也吞噬掉了。
晨星随手布置着一道道禁锢,隔绝了自己与火焰之间的空间。对于他来说,这赤红色的火焰的温度并不算高,他甚至用不着防御。然而,既然祝融自称最擅长玩火,他觉得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只见火焰飞快的蔓延着,整个大陆化作一片火海。火海升腾起来,变幻着各种颜色。
从赤红到金黄,从金黄到绚紫,火焰的颜色不停的变化。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整个空间都被一股股难以忍受的热浪充斥了。晨星惊奇的发现,那并非是由一种火焰变成了其他火焰,而是火焰本身就具备了变化的性质。此刻,这火焰的热度已经可以媲美炫疾天火,但很明显,它又并非是炫疾天火。
这时,周围的火焰还在变化着。绚烂的紫色也逐渐淡去,火焰开始变得微微透明,最终变成了完全的无色。
整个大陆立刻消失了,仿佛一切又回到了空间刚刚产生时的状态。
晨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从周围依然飞速升高的温度,以及下方可以用狂躁来形容的空间波动中,晨星可以判断出那些火焰依然存在。
完全透明的火焰!晨星从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东西。
那火焰的温度已经超过了炫疾天火。即使是晨星,长时间呆在这火焰中也极不好受。
不过,这火焰仍然无法奈何得了他,最多只是给他带来一些困扰罢了。
“难道前辈的九天十地就仅止于此吗?”晨星摇了摇头,大声说道。忽然间,他的身形消失了。
祝融站在不可超越的高度,静静的注视着这个空间中的一切。
他能够看得出来,晨星已幻化为一簇细微的火的粒子,混杂在充斥于这个空间的其他火焰之中,极快的闪动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他淡淡的笑道:“不要着急,还没有结束呢。”
说罢,沸腾的空间波动忽然停了下来,凝滞取代了方才的狂躁。
正随着其他火焰升腾着的晨星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那些火焰正在一点点的熄灭,一种厚重的固态物质随之出现。
“火生成土。”祝融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也变得凝重无比。
晨星心知瞒不过对方,索性从虚空中浮现出来。这时,那片消失的大陆又出现了,只见漫天的黄沙在大陆上飞腾着,逐渐落在大地上,沉积为黄土。黄土继续变化,变成了密度大上许多的黑色泥土,然后是坚硬的岩石。
空间中的压力开始急剧增加。
晨星感到从大陆的深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不禁感到奇怪,祝融擅长的不是火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对土的厚重的属性也非常了解呢?
仿佛知道晨星在想些什么,祝融呵呵笑道:“水生成木,木生成火,火生成土。万物都是这样循环往复的,只要知道其中的一点,就可以由此推知全部。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他的话提醒了晨星,晨星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哈哈笑道:“我知道了!”
随着话音,晨星的双手在虚空中轻轻划出。空间中的压力陡然消失了,一道雪亮的光芒从大陆的表面闪过。大陆裂开,岩石层层剥落。晦暗的岩石化为闪烁着寒光的金属。
“嘿嘿!”祝融的笑声从空中传来。
笑声中,金属的光芒化为水的光芒,自然得没有丝毫勉强。
“土生成金,金生成水。一切都在循环,只要保持循环,这个空间就没有任何漏洞。”祝融说道:“所以,你所设想的那个出口是不存在的。”
“不可能!”晨星大声叱道。
忽然间,他把握到了这个空间最初形成的地方,立刻朝那里飞速掠去。
祝融说的不错,只要空间保持着循环,就不会再有漏洞,也就不会产生出口。但是,这循环还没有完全形成。在这一刹那,那个出口依然存在。但是,自己的动作必须足够快,因为只要过了这一刹那,那个出口确实就会消失。
晨星的速度无疑是非常快的。眼前一亮,他已经离开了九天十地的空间,重新回到他与祝融缔结的那个空间中。
祝融依然站立在距离晨星不远的地方,双目注视着晨星身后的虚空,说道:“你居然能从九天十地里出来,看来梵旎并没有看错你呢。”
“梵旎?”晨星皱了皱眉,失声道:“难道前辈见过西圣梵旎吗?”
祝融嘿嘿笑道:“那是自然。若非那个小丫头要我指点你,我哪里又会和一个晚辈小子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