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见艳娘状若痴狂,手中力道愈来愈加急劲,直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心上反有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但艳娘如此疯狂又不能不制,若换常人张入云早已点了她的穴道,可艳娘身为阴体那有穴脉可言,左思右想之际,张入云只得捉往艳娘手腕,体内纯阳真力劲吐,当下艳娘失智不备,随之便为其真气将半身麻痹瘫倒在张入云怀中。
张入云本欲将艳娘收入扇中,但又觉如此只怕惹得的她更加恼怒,思忖之际还是将其放置在书房榻椅上。回顾之下,就见艳娘虽已不能动弹,但一双眼睛却是饱含恶毒的目光一直怒视着自己。张入云不料艳娘竟会气成这样,一时知在这书房内再也安身不得,赶忙退了出去。
待张入云行出户外,但觉空中月光皎洁,脚下竹廊俊雅秀致,不由心上为之一清,可是艳娘方才一番温柔还是深深映映在张入云脑中,虽是自己当时尽能克守的住,但此刻静夜无人,和平安宁,反倒让张入云更觉心有悸悸,他往日也曾受得女子诱惑,且当日险些为鬼母盗了纯阳,但思来总无今日这般温香旖妮,惹人暇思。
一时联想隐娘若知今日事,定是又嗔又喜笑只会将自己取笑,香丘与叶秋儿只怕俱要指着鼻子喝骂自己,而无双和姚花影只怕都要垂目伤心。思来想去总觉自己做的不对,但他终是年轻气少,心血浮动,心头总拨不开艳娘方才一方俏影。焦虑之下只觉心上烦闷,为求舒解,张入云只望湖畔水榭行去。
不想还没等到举步,张入云便已觉宅院外陡然间多了一道凶煞气,还没等他及时转身,就听得空中赤光大作,竟是在无声无息之下一个惊雷落地,一声震天价的巨响,只将个寒女存身处的竹室打塌了半个。如此威力巨大,却又能躲得过张入云耳目的奔雷,只将他惊了个不轻,当下知来人实比白日里赤鸦还要厉害的多。为防寒女抵挡不住,忙展开身法向竹室倒塌处飞去。
当张入云赶至竹屋时,一直在室内休息的寒女已是跃至屋顶,冷眼看着前方,本是一直从容的面孔,此刻也已是凝眉皱动,好似遇上了颇为烦恼的一件事。
张入云顺着其目光看去,就见对面篱笆墙上正做了一个怪人。仍那花藤毒刺在其身上围裹撕扯,竟也只是拉动起一串火星,却不能伤得那人分毫。且那人身长一丈五六,周身上下却只有盘口般粗细,身披一身赤甲,背后竟还生得尺许长的金毛,通体除了似人一般也有手脚四肢,从远处看去却似是一直攀附在花藤上的大长虫!
虽是夜下,但张入云依然瞧得仔细,就见那人眉目俱都挤在一处,口中竟还生有两只大螯,上下开合舞动,真将张入云看的一阵心惊。且那怪物遍体腥涎,只一落地竟如火烧一般的将地上打成一片焦白。显是一身的奇毒,这般凶物便是几经生的张入云也是生凭仅见,当下还未开打,张入云便已是皱了眉动,只觉这妖物难斗,对自己大有一番考教。
只是那怪物与寒女在月下相对,却都似各有顾忌,竟都不首先出手,俱是一副暗中比拼精神,只以目光气势试探对方。
片刻之后,寒女竟似不敌那怪物目光,一个凝眉,便开口冷声说道:“只你这点道行,不过才投得些人形而已,便也敢犯上与我较量?”
不想那怪物却已试出寒女身上确有大不方便,心上早已乐开了怀,再见寒女开口,语气甚缓,愈法骄横得意起来。思到极乐处,只张开阔口发生好似生铁摩擦的尖啸声。一气之下直笑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张入云难为其扰,只皱了眉运力相抗,而寒女竟是首先忍耐不住,喝声道:“笑个什么!连人话都不会说的一句,却在这里作声作色!去死吧!”就见她弹指过处,便是一道白朦朦的雨雾自指尖射出。
张入云白日里见过她施法在瞬间就将数千只怪鸦冰冻,却是可惜未有能瞧得精细,此时见寒女指射寒雾,只以为也是如白天里一样的法术,当下自是睁大了眼睛不肯错过眼前好戏,不想那白雾只出得寒女的手,但始终却是指头般粗细。
那怪物先是被寒女突然出手还吓得一惊,但见对方指尖寒气只得这点能耐,又是搏得一声嘶笑。一时上逞威不避,竟任由寒女的白雾射在身上。果然一时玉屑纷飞,初一时还可将那怪物外甲冻得一下块,可瞬即便是化为雪水,转眼间就见那怪物周身泛了几道赤光,通体竟好似炉中烧炼的生铁一般,只将那寒雾化成一团水气,再没有一些威力。
正在张入云心头有些动摇,怪物大笑之际,却见寒女脸上一白,手下寒雾突然见变作了五彩,绚丽灿烂却好似凝成一线的彩虹一般。张入云见此不由一惊,随之就听得那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怪物,此刻竟已是鬼哭狼号一般的呼痛。
寒女手狠,见敌人中计,手指一挑,便将向那怪物头首上斩落,可经此大痛那妖怪却是滑溜了许多,忙将脸一侧,让过了大半边,可仍旧避之不及,被那寒女指上彩光削去小半边头颅。
至此妖怪立时痛的从篱笆上滚落了下来,栽倒在地,竟好似段了尾巴的蚯蚓在地上翻腾滚动。它手脚如铁,只一番舞动,便将地上挣扎出一个大坑自己身子大半陷落其内。
而再看寒女经此一番施法,本是冰冷的面孔更是惨白如纸,身子弯曲处竟险险就要坠倒在地上。张入云眼利,当眼之下,就见寒女自肋下至手臂竟是被自己行法震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未流血,但已可看见其内粉红的血肉,当下他牙间一咬,赶忙上前欲相扶。
不料寒女至此对张入云还是心戒备,见张入云冲身而来,忙回身道:“别过来!你想做些什么?”
张入云见状知她敌友难明,但因见其伤重不容耽搁,忙送怀内取出一杯冷香丸弹与她。寒女本就是个素辨百草的,只一闻冷香丸上的香气,便已知是无害有益的灵药。她连日来久经亏损,身体是虚乏的很了。当下也不推辞,张口就将冷香丸吞入腹中。果然至胃至便是一片清凉,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因此上才勉强对着张入云笑了笑。
不料就在此时,只听见本已深陷在泥坑里的怪物,竟是振身再度跃起,就见它此时手捧着半边头颅竟得冒着一团白烟,口中连连厉吼,至最后好似挣奈不住,钢爪划过竟将自己半边脸皮揭起,一时竟将一小片头骨扯落,砰的一声丢落在一片,只不过刹那间功夫那团皮肉竟已是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张入云至此才知那怪物原来是被寒女手下五彩毒雾所伤,可对方看来显也是遍身奇毒,也不知寒女这毒能有这么厉害法,却能将那妖怪也伤了。而那怪物也不知是何妖兽变化,竟是裁剪了半边脑袋也不死,只这般长劲。一时上想要用金燕镖伤它,却又不知是否得法,欲待征询一下寒女的意见,却见寒女已然将身卧倒,当下无法,只得上前将其搀起。
再说那妖怪自甩下半边残首后,反倒止了挣扎,只是恍惚间已不再如先时那般身手敏捷,当下只花容易才对准了寒女与张入云存身的方向。只在它刚一顿住身,便是一个暴喝,抑首缩脖,将阔口朝天,便自从腹内吐出一枚碗大的赤珠,一跃入空中,顿时便耀处千万丈金黄色的光芒。
张入云此时才刚将寒女扶起,只那金光才刚及身,便觉如被赤阳照体,体内血液逆流,直欲从浑身上下毛孔中钻出一般。这般经历他也曾经有过,只是眼前威力显比当日要来的厉害的太多。一时欲寻地躲避,却见身旁寒女只比自己更加不堪,浑身上下只在瞬间之内浸得水湿,左右无计,早已寻得地上残竹阴影之下栖身。只是那金光威力绝大,虽是隔了一层绿竹却也依然可以透射而过,且时间不大那本是绿油油的青竹也已是被烤至焦黄,不过转眼功夫就要干枯迸裂。
张入云见寒女苦苦支撑,好不辛苦,当下忙将身体为其掩护,说来也怪,那金光竟能不透张入云身体而过,寒女得此喘息,已是无力瘫倒在地。张入云知这样下去自己绝对坚持不了多少时间。想着平日里流星指光盾可挡万物,只是又怕那盾光为透明色,却易被妖光透过,可眼前无奈,死马也得要当活马医,一时运动真力便将盾光放起,瞬时间便是生出六尺方圆的巨盾,果然那流星指有奇效,不但可将金光挡住,且还能将妖光激回。
为此张入云大喜,当下只以那盾做镜面一般使动,反用那怪物的金光往妖怪自己身上射去。正在张入云得意之际,却见身后寒女忽然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臂膀道:“快点!求求你帮帮我!我就要生孩子了!”
张入云正在奋力提气运劲,听到寒女这句话,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作响,险些一头栽倒了下去,手中的六尺盾光也旋的收了两尺,一时寒女又为金光罩体,顿时口中又是一阵娇哼。张入云见状忙将盾光撑起。再回首看顾寒女时,果见她脸色又有变化,先时还是面白如纸,此刻却已变成一团赤红,倒是更加显得些人像。
张入云奇怪寒女即怀有身孕,怎么肚皮一点不显,不免移动目光落在其下腹,却见竟是隐然有些赤光被包裹在腹内,倒真像是内里怀有胎儿的意思。如此惊惶之下,只急得张入云一阵苦笑,心想这般大的事体这蛇女怎不与自己早说,临来此刻两难境地,却要在这时刻分娩,真是危险情急到了极处。
只是眼见寒女在这一刻脸上急难,为求孩子平安却是放下先时高性,软语恳求自己,却将张入云心神勾动。当下冲口而出道:“你放心!我必保你母子平安,你先稍稍忍耐片刻,待我先打发了这妖怪再说。”
寒女本是九死一生,她虽知道张入云还欠缺功力法术,是否能制得了眼前大敌还是未知之数,但濒危之际得良人宽慰,心上总是一轻。再见张入云忽然取右手相抵自己腹部,一时纯阳真气缓缓渡入,竟将自己体内乱作一团血气慢慢调顺,知他是玄门正宗教下,一身真力于自己胎儿甚是得力。身体剧痛得已缓解,愈加的对张入云多了一分信心。
可张入云此刻却是心焦的厉害,他一面放出盾光迎敌,一面又要为寒女调理,他知寒女是妖物所化,虽幻化人体却不比人体经络有迹可遁,当下放出真气却只感缓缓试探,稍稍收拢。过得好一会儿才将寒女气血调理的匀顺些,但如此也惹得他背上汗出如浆,一身体力消耗了足有一多半。
只是他脑子里还要思忖如何对付眼前妖物,但见空中赤珠金光耀眼,眼前妖身一身鳞甲,自己又不能离得寒女。要伤对方真是万难,思来想去,只得回头劳动寒女道:“我知这怪物是只大蜈蚣,只是他看来周身上下俱无破绽,你和他正是死对头,他可有什么要害死穴,你可能和我说一说!”
不想寒女却摇头道:“没用的,它虽功行比我低的多,但却已成气候,周身上下俱是硬甲,神剑难伤,百毒之中只有蝎精能制它,平日里我也可仗自己玄牝珠与它周旋,但已为了保住我的孩子不能运用。”说的这话时,就连寒女也有些气馁,只是旋又眼光一振道:“我白日里见你暗器颇为厉害,这蜈蚣先时又被我将半边头首打伤,你若能用暗器自它伤口处打透入体内,若有一线胜机!”
张入云闻言也是目光一放,当下连将那蜈蚣精上下打量,虽是敌人伤口不能正面射入,但张入云自忖自己金燕镖可回旋射入,一时回道与寒女轻声说道:“你且再忍耐片刻!”方将放在寒女腹上调理气血的右手收回,急速掏出三枚金燕镖,奋力一扬,却是先取空中那颗赤珠打去。
可是张入云金燕镖虽极俱威力,但也难伤那蜈蚣毕生精元所化的内丹,三枚金燕镖为赤珠金光所阻,却是越飞越缓,渐渐势了劲力堪堪就要落下。见如此,张入云又是抖手又将两枚金镖射出,此一番劲力大了许多,一时竟做两道金光疾走。
纵是那蜈蚣精赤珠威力绝大,此时也不由被张入云金镖惊动,一个怪叫但见空中妖光又是一阵大涨,旋将金镖震退。正在它得意际,对面张入云见它果被自己五枚飞镖吸引过精神,当下连取两枚金镖分打那妖怪两膝赤甲结合的缝隙处,又是奋尽平生劲力将余下的三白两金五枚金燕镖,鱼贯式的射出。
就见砰砰两声金属撞击声,那分打妖怪膝下的金燕镖虽被其身上硬甲磕飞,但依旧将那怪物打得一阵腿软,身体颠簸处,身形一矮,张入云后余五枚飞镖便是接连打来,此是张入云全力射出,当下只裹动海碗大小的晶光,直如五点萤火向怪物体内射去。
正在张入云与寒女以为要得计时分,却见空中一道青气疾走,其势如电,竟旋即将张入云五枚金镖摄走。如此变故来的太过迅速,只惊的张入云也有些慌了主意,抬头取望时,却见空中正立了一童子,正手擎了一方小小瓷瓶,内里生出两道皎皎青气将张入云金镖包裹。
为此张入云来的是敌非友,自忖这蜈蚣精有这样一位强助,今日绝无胜理,当下就欲怀抱起寒女遁走。不想空中童子却忽得开口道:“张大哥几年不见,这金燕镖竟能使得这般厉害了!真是佩服佩服!只是可对不住,这蜈蚣精,我阿公有交待过,不能伤了它,还是请大哥不要见怪!”说完瓶口倒转,竟将空中困顿了寒女多时的赤珠收走,任是那地上蜈蚣怎么拼力回夺也抵不过瓷瓶里生的两道青气威力。
为此怪物凶性大发,急欲跳上云头与童子抢那装有自己内丹的瓷瓶,未想早被那童子手底一记惊雷打落在地。再听他喝声道:“你这臭蜈蚣,还没投得人形竟也敢在世间未患,还窥伺他人的灵珠子,依小爷我气性,今天便将烧成灰渣子也不够。只是我以师公命,若是你自愿服首,我就不将你打回原形,你且快些决定,免得我费功夫等你!”
可那蜈蚣精内丹被夺那里能再和那童子理论,一时只急得口中齿牙不住撕扯,发出阵阵难闻的噪声。
那童子也是个没心性的,见对方竟还敢与自己做脸色,抖手便拽过背后负得足有半人多高的晶玉葫芦,当下取了葫塞,于葫身上一拍,便是狠声道:“不将你烧个半死,我看你也是不知道小爷的厉害!”话音刚落,便见那葫芦口里射出数十丈的青焰,旋即就将那蜈蚣精团团包裹。
那怪物因自己五行擅火,本以为眼前这点青焰绝可由自己操纵收纳,可不想这青焰却是顾仙人百年聚集丹鼎纯阳真火,只转瞬间便将它烧得四体冒烟,痛的在火海中左右翻滚,又因失了内丹难以抵授,只片刻功夫便是打回了原形化做一条一丈六七尺长短的赤角大蜈蚣。
童子未想这怪物竟然已头顶生角,看来也真有些火候,当下也自啧啧称奇,又见已将那怪物烧的半死,怕若真将其重伤了,回去要被师公责骂,忙收了青焰,又取出一铁匣子将卧在地下半死的蜈蚣摄走。这才一跃跳下云头与张入云见礼。
张入云方才为对方称呼的亲热,便觉那少年童子声音很是熟悉,此刻再见对方落地,却是一身黑黝黝的肤色兼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顿时想起一人来,忙惊喜欢笑道:“原来是夏老弟!几年不见你竟有这般本事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今日若不是你来了,我二人恐还要身遭不测呢!”
夏超光见张入云已将自己认出,也是心上欢跃,忙走近前几步与张入云见礼道:“张大哥还没忘了我这打铁的小徒弟才是叫超光欢喜呢!几年不见大哥也是一般的武艺精进了!”当下二人俱得心上欢畅,却反不知如何相询当日自鄂州一别后的境遇。
正在这时却听见张入云身后寒女又是一身低呤,张入云闻声,赶忙上前又取掌为其调理。而夏超光见状却是眉头一皱,一时倒又端了声音与其说道:“蛇姬!我师公感你多年来为徐清真人看守门户,多少有些功劳,今番才特与前来解难。只是你难守山间寂寞,竟思凡下界与人间男子以至破了元阳怀有身孕,这却又是你难堪天地造化了!为今为后自看你一番造化吧!只是我师公曾有命要提醒你,徐真人居定里所留下的丹药只望你莫要存心伺取,他室中留有飞刀看守,你若生有异心可小心自己被当场腰斩。”
说完话,却又对张入云道:“张大哥,小弟因有师公严命,不能在这里久留,反正我师公剑庐就在南方十里处,大哥明日相会,小弟再与大哥叙旧!今小弟且回山复命去了!”一时又与张入云一抱拳便欲遁空而走。
谁知张入云却一把将他拦下道:“超光老弟慢走,这寒姑娘怀有身孕,此刻正要分娩,哥哥我一人弄不来这个,可要麻烦老弟在旁帮衬,而且你久在仙人门下,可有些善法可以救助啊!”
夏超光听得张入云竟要自己在旁帮着接生,本就是好大的一颗头又是大了一圈。再回眼望了望倒卧在地上的蛇姬,果是腹间肿胀,赤光泛动,大有要临产的意思。他一生最恶女子,平日里避还来不及,此刻张入云竟还要他寻法,只激令令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半日里才抖着嗓子说道:“张大哥别急,师公说了这白蛇怀了灵珠子,因是一场善劫,当可无事的!小弟我实在弄不来这个,还是大哥你一人看着办吧!至于我……,我还是先回去问师公去,看有什么办法!”当下却是趁张入云一个不注意,已是跃起空中,连头都不敢回的往南方去走。
张入云见他飞逃,却弃自己一人留在寒女身边,虽是平日里性子温和,但此刻也不由大叹这夏超光临难不顾兄弟义气。
只是张入云转眼过处,就见蛇姬已是在地上痛的娇躯乱颤,双目赤红,张入云知寒女蛇性擅忍,又是生性孤傲,能做的此般神色,定是痛苦到了极处。一时不敢耽搁,左思右想想要将她抱至书房内,不想蛇女却是至此也不敢相犯仙人故居。张入云无计之下只得将其移至竹室残壁一角,又将自己外服上衣脱下与之铺垫,幸是自己近来玄功深造,身体愈法清洁,倒没觉甚不好意思。
只是再往下却是寒女就要分娩,张入云至今连人事都未经,何来有经验要替妇人接生,当下心急火燎,抓耳挠腮,只差些要上蹿下跳。忽然想到艳娘怎说也是女子,先时虽是自己也其相犯交恶,但眼前形式无论如何也要求出力帮忙。
正在张入云略一宽慰寒女想起身去寻艳娘时,却只听得身后有人寒声说道:“你在这里着急着要上房梁吗?看了你半日就知道笨手笨脚的,没个一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