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哗啦!
养心殿内传来阵阵碎物摔砸声,衣袍甩动的呼啸中,夹杂着压抑到极点的低沉愤怒粗喘。
木春鹌鹑似的缩着脖子,站在大殿内,一言不发,朝着的地面老脸灰败若死。
“可恶,黄口小儿,欺朕太甚!竟敢拿帝姬要挟朕,给我杀,把那帮说书的都给朕杀了,还有那帮乞丐,连同吴王府的老弱病残一同诛……”
赵宇坤狰狞若鬼,目中满是不甘,嘶声低喝。
“皇上慎言,若被史官知晓,少不得要……”
木春大惊失色,急声阻止。
“住口,若非你这无用的猪狗办事不利,那黄口小儿岂会欺到朕的头上来?”
赵宇坤浑身一震,厉声斥道。
“奴才知道万死难以恕罪,当务之急,是如何平息此事,若任由其‘三人成虎’之际传播下去,兵家顺势发难还在其次,就怕北金妖蛮探知,放弃岁贡,转而索要帝姬长公主啊!”
木春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叩首不止。
“哼!”
闻听此言,赵宇坤眼角一抽,脑海中闪过木春带来的那句话,气的闷哼一声。
木春也不敢起来,就这么一直磕着头,砰砰直响。
“起来吧!”
也不知是可怜,还是想到什么,赵宇坤目中复杂之色一闪,面无表情道。
“谢皇上恩典!”
木春缓缓起身,束手而立,低着头一言不发。
“木春,那小子如今就在宫门外等朕的答复吗?”
赵宇坤揉了揉眉心,重重坐回龙椅,神色间有说不出的疲惫。
“回皇上,吴王世子正在宫门外,来之前,他曾提及登闻鼓,此事若不应允,以他的性格,恐怕……”
木春略带犹豫道。
“哼,登闻鼓,又是登闻鼓,若非众……呼呼,若非当初三王为其说项,让此子得到喘息之机,哪会有今天这等局面?可恨!”
赵宇坤怒哼一声的拍着扶手道。
木春浑身一颤,面露苦涩。
认真说来,若非他当年一念之仁,吴明也不会走到今天。
“不过,他以此事为要挟,让朕赎回北金质子,竟然没有要求允其继承王位之事,你怎么看?”
赵宇坤话锋一转问道。
“这……奴才不知!不过,以世子素来的行事风格,此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木春苦着脸摇头不已。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
见他一副被打击的毫无斗志,赵宇坤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怒声呵斥。
木春无法,只得再次叩头请罪。
堂堂先天强者,一生为奴为仆也就罢了,混到这地步,不说独一份,也算世间少有。
面对赵宇坤的无理质问与推卸责任,奴性深种的木春,也难免心生不满。
尤其是想到吴福在吴明处受到的尊重和地位,不由心生向往!
但也仅仅是一丝苗头,便被常年积累的奴性压下,卑微的蜷缩在地。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朕允他又何妨?莫要以为如此,朕就拿他没办法了。”
大殿中沉默许久,赵宇坤疲惫的摆了摆手。
“皇上,若动用……族产,莫说几位老祖宗不会答应,恐怕就连……”
木春大惊失色,哆嗦着道。
“哼,如此大笔资源,岂能全都动用皇室宝物,自然要各家出力,万众一心,方能迎回质子!
你去告诉那小子,这是朕的底线,若再敢兴风作浪,休怪朕将那帮乞丐一网打尽!
还有,刑部、礼部、吴忠义参他的折子,朕会留中不发,若他没有合适的理由,休怪朕不讲情面,剥夺其继承王位的资格!”
赵宇坤冷哼一声的摆摆手。
“皇上圣明,奴才这就去传旨!”
事已至此,木春只得遵令行事,拍起来就往殿外跑。
事实上其心中不无腹诽,都到这份上了,哪有什么情面可讲,只是不敢宣之于口罢了!
“皇叔看了这么久的戏,莫非就不想说点什么?”
待其走后,赵宇坤面色陡然一沉的冲角落喝道。
“事已至此,你想本皇说什么?”
大殿立柱上的雕龙光影一闪,竟然活了过来,眨眼化作一道胖大健硕身影,赫然正是金鳞妖皇!
“若非你暗中勾连玄雷门、儒家那帮小辈和吴忠义,岂会有今日事端?”
赵宇坤面色不虞道。
“哼,你要想清楚,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的圣道,也是为你赵家万世基业!
当年若非你父优柔寡断,即便最终答应本皇计划,可也因此错过时机,差点坏了大事。
即便如此,也给了陆老儿机会,不仅害的本皇自锁龙潭三年,还被圣剑所伤,无法亲自出手。”
金鳞目中血光一闪,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当年之事,朕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如今互相推诿解决不了问题。
那小子的手段你也看到了,就连朕都毫无办法,你的那些后手,恐怕也难不住他。”
赵宇坤怒色一敛,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