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本不是寻根究底的人,可身陷圣道之争,容不得他不小心行事,必然要追查和防备所有可能的线索。
若说吴家简简单单,就因与入赘古家的陆九川结亲,便陷入圣道之争,招致如今凄惨境地,也太说不过去了!
毕竟,就算吴王府鼎盛之时,也不过两名宗师,麾下嫡系加客卿也不过十几名先天存在。
“当年为了此事,我与你爷爷相商过多次,可他好像铁了心认定一件事!”
赵凌业目露缅怀,又有些悲伤的看向牢房的窗口,似乎要透过那里看清什么,许久后才将目光看向吴明道,“事后我曾追查许久,近来才发现一丝线索,你爷爷似乎很肯定,那位能助吴家大兴!”
吴明眉头大皱,目光连闪,脑海中极速推敲其话中之意。
此言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两种意思。
其一,助如今的吴家繁荣兴盛,这并不难理解,毕竟那位是即将称圣的存在。
其二,便是助吴家恢复往昔繁盛,重现祖上荣光,而这是赵宋皇室给不了的!
若真是如此,吴家的来历必然不凡,压上身家性命与那位联手,便在情理之中。
“说起来,我与你爷爷相交甲子,竟然不知吴家祖上是何来历,就连你奶奶的来历,也颇为隐秘,哪怕是叶家之人,也并不太了解。”
赵凌业摸出两方古朴玉佩放在桌上。
玉佩的品质不错,散发淡淡毫光,但并非什么出奇宝物,只是从厚厚的包浆不难看出,必是长长把玩之物。
其上有两个字,一个是雄,一个是茵!
“血脉玉佩!”
吴明目中精芒一闪,脑海中掀起阵阵风暴。
所谓血脉玉佩,乃是以婴儿出生时的脐带精血,配以灵玉炼制而成。
一般家族,根本没有这种手段。
按理说,这两方玉佩,绝不应是祖父和祖母之物,毕竟两人的出身都是来自底层。
可从其上感应到的血脉联系,却可以断定正是两人遗物!
由此可见,赵凌业的怀疑不假,也间接证实了吴明的推测。
“哎,十六年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赵凌业将玉佩推到吴明面前叹道。
吴明默默的将玉佩贴身放好,沉默不语。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吴家祖上恐怕出过了不得的存在!”
见他不说话,赵凌业自顾自的说下去,“古往今来,皇朝更迭,有如斗转星移,气运变迁,尽在生灭之间。一家一族,亦是如此!”
“您老是想告诉我,那位是看中我吴家残存的气运,想要借此突破,成就圣位?”
吴明的声音有些嘶哑道。
“你那首诗很好,一岁一枯荣!世间万物,无不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赵凌业轻笑道。
吴明默然。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番话合情合理,哪怕是以吴明的心智,也推测不出有问题!
这也说得通,父母的结合为何会让其觉得颇为突兀!
而之所以没有怀疑,是因为他想到了母亲古芸留给他的遗物中,那柄像极了先秦古物的铜剑!
留在上面的三个指印,明显是有人想要试探此剑,铜剑能吸收其内力,那试探之人未必没有尝试,恐怕是因为看不出所以然才留下了。
从侧面可以推测出,此剑恐怕只吸收吴明的内力,或者说与吴家血脉有关。
只不过,如今吴家嫡系血脉,只剩下吴明,已经无法验证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准备准备回家吧,没几天就是大拍卖会,到时候就看你们小辈儿闹腾了!”
赵凌业缓缓起身,深深看了眼吴明,转身离去。
“慢走不送!”
吴明随意的摆摆手。
“哈哈!”
赵凌业身形微顿,长笑一声,消失在阴暗的走廊尽头。
“好一个赵宋太上皇,这个时候出来乱我心智!”
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凳子,吴明目光连闪。
以他的聪明岂会看不出赵凌业的来意?
赵凌业身具皇位四十年,精力鼎盛时急流勇退,哪怕退位近二十年,依旧有着远超常人的心智!
两人都知道对方很清楚,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赵凌业很清楚,吴明如此毫无顾忌的依仗,无非是即将封圣的陆九渊罢了,若两人起了嫌隙,吴明岂会有好日子过?
不需要吴明现在就反水,只要起了疑心,日久天长,必然会成长为洪水猛兽,吞噬吴明,进而吞噬陆九渊!
再不济,也能给陆九渊的封圣之路平添阻碍!
这柄悬在赵宋皇室头顶的煌煌圣剑,已经很多年了,不仅是赵家不愿意看到秉承陆观潮遗志的陆九渊成圣,其它各家也未必愿意看到。
毕竟,当年陆观潮举族被逼的远走他乡,主和派可是出了大力,更是断了其圣道!
而在赵凌业现身之时,两人的交锋已经开始!
只是其并不知道,吴明对陆九渊漠视吴家两代惨祸,早已心存不满,他这番推波助澜,仅仅提供了许多吴明当初想不通透的线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