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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绝色少妇(1 / 2)

 笑声荡气回肠,使人不自禁的油然而生非非之想。吴如瑛,像一朵已开的芍药,楚玲则是一朵高洁淡雅的空谷幽兰,此刻,在陈霖的心目中,已黯然失色了,因为他面对的是一朵怒放的牡丹!

惊世绝俗的美,再加上少妇特有的风韵,令人目断魂销。绝色少妇笑罢之后,充满诱惑的双眸,朝陈霖面上一扫,樱唇半启道:“你要知道我的名字?”

陈霖下意识的低了一下头,道:“不错!”

“可惜我没有名字!”

“你没有名字?”

“名字只是一种记号,代表着每一个不同的人,如果你真正的认识这个人,在心里印上了他的形象,有没有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又何必一定要有名字!”

“那彼此用什么来称呼呢?”

绝色少妇,露出两排编贝玉齿,破颜一笑道:“看你长得倒是满聪明的,怎的说出这等傻话,桃杏梅兰,莺燕凤鸳,你随便叫就是,反正你自己知道某个字是代表着某个人,不就结了!”陈霖瞠目不知所对,少妇的这种怪论,似是而非,但却驳她不倒。

“怎样,你同意我的说法!”

陈霖尴尬的一笑,答不上话来!

绝色少妇,明眸一转又道:“活阎罗,别人都说我美,但我自己却认为不尽然,你的意思如何?”

陈霖不由面红过耳,一颗心怦怦乱跳,他忖不透这美绝天人的少妇是什么来路?何以要对自己说这种尴尬的话?又何以能道出自己的名号?

他本想不答对方,但似乎有一种力量使他不能抗拒,讪讪的道:“你……你的确很美!”

“是的?”

“真的!”

“美在何处?”

“无一不美!”

绝色少妇,又是一阵格格媚笑,整个娇躯,有如花枝乱颤,乳波臀浪,加上醉人异香,使得陈霖产生一种窒息的感觉,绮念随之大炽!

陈霖体味到自己的感情,已逐渐趋近于一个可怕的边缘!

他想离开这可怕的诱惑,但他的脚不听指挥,仍然一动不动的怔立当地!他尽量提高理智,去想那和自己已有合体之缘的吴如瑛,情深一往的楚玲,但他仍然失败了,这少妇的倩影,已闯进了他的心扉,而且有反客为主之势!

他奇怪自己有这种近于可笑的想法,竟会一见钟情于一个少妇,但他无法克制这个思想,他的冷漠又在这一刻之间消散,他发觉自己仍是软弱的。绝色少妇似已洞悉陈霖的心意,娇躯再向前移数步,媚声道:“你真的认为我很美?”

陈霖紧张得冷汗直冒,嗫嚅的道:“我想任何一个见到你的人,都会这样认为!”

“你这话是发自内心?”

“嗯!”

绝色少妇,娇躯再前移两步,与陈霖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及三步,彼此呼吸可闻,陈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心里一阵怦然急跳。

“你既然认为我很美,那你照实回答我一句话!”

陈霖讶然道:“什么话?”

“你爱我吗?”

每一个字,如一柄巨锤,重重地敲击在陈霖的心上,使得他全身为之一震!

绝色少妇对一个见面不到盏茶时间的陌生男子,竟然说出了这种近于无耻的话,而且面不红,耳不赤,好像是在说一句极普通的话,陈霖焉得不惊!理智突然在他的心里抬头,离开吧!她决不是什么好来路,说不定是含有某种目的而来,自己与吴如瑛已有白首之约,与楚玲也曾互相示爱,不能也不该再去爱一个少妇啊!何况对方来路不明,难保……眼光又不期然的和对方相触!只见对方眼中闪烁着一种期待,渴望,渗和着柔媚,惑人的火焰,衬托着粉面桃腮,迷人体态,陈霖刚抬头的一丝理智,立被淹没了!

他无法向自己否认,他不爱这绝色少妇!

绝色少妇嫣然一笑道:“怎么?你不否认,那你便是默认了!”

说着,娇躯向前一送,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掌,已搭上陈霖的肩膀,鼻息如兰,薰人欲醉,那高耸的双峰,几乎触及陈霖的胸部。

陈霖顿时有如触电,理智的提防崩溃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原始欲念,陡然炽烈起来,有如江河决堤,海涛澎湃,不可收拾!心跳加速,全身有如火焚。

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活阎罗!不,可人儿,你说你爱我吗?”

陈霖这时,已完全被欲念所控制,气吁吁的道:“我……我……爱你!”

你字未落,双臂一振,把绝色少妇抱在怀中,向一丛浓密的枣树之后行去!

这时,他脑海中除了欲之外,一切已荡然无存!

绝色少妇,也同时把一双羊脂白玉也似的手臂,向陈霖颈间一圈,双眸欲闭还睁,香泽微微,一片桃红,染上了粉颊,此情此景,足以令人发狂。枣林之内,春色无边!

一幕不堪入目的也是**蚀骨的喜剧上演了!

疯狂!

绮旎!

……云停雨止,两人互相依偎,像一双新婚的情侣,懒洋洋的躺在枣树丛中。疯狂后的疲乏,使他们谁也不愿开口说话,春潮余波,还荡漾在空气之中!

良久,绝色少妇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吐气如兰的道:“活阎罗,这多难听的称呼,你该有个名字的,是吗?”“我叫陈霖!”

“陈霖!你姓陈?”

“难道有什么不妥?”

“哦!没有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你呢?现在该不会再说没有名字了吧?”

“我吗?你最好不要问,叫我一声姐姐如何?”

“你为什么要隐秘身世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比如说,我随便捏造一个名字告诉你,你意下如何!”陈霖无可奈何的一笑。

绝色少妇眼中奇光一闪而逝,笑盈盈的向陈霖道:“霖弟,我这做姐姐的有句话问你,你不会使我失望吧?”

“这很难说!”

“为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隐衷,比如说你的名字你就不曾告诉我,那就是你的隐衷,我同样的感到失望,但我不强迫要求你说?”绝色少妇,粉脸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常态,道:“好的,如你认为不能答复你就缄口不说好了,我不怪你!”

陈霖在这一阵疯狂的发泄之后,理智已恢复了一丝丝,冷静的道:“你问吧!”

“你是‘血影门’中人?”

“不错,这是众所周知的!”

“你的武功学自你的师父?”

陈霖莞尔一笑道:“姐姐这句话其实是多余,任何武林人的武功,没有不受于师父的,否则的话,师父两字又何从称起呢!”“好!那你的师父又学自何人呢?”

“师父的师父,还不是等于一句话!”

“不!”

陈霖不由激奇起来,不知对方用意何在,迷茫不解的道:“为什么不呢?”

绝色少妇面上飘过一抹神秘的色彩,一双任何人见了都会着迷的眸子,朝陈霖扫了几扫,然后才幽幽的道:“你为什么不坦白承认呢?”

陈霖诧异的道:“承认什么?”

“承认你师父的武功并不是传自你的师父!”

陈霖不由心中一动,轻轻推开绝色少妇的娇躯,坐直了身形,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要我说出来?”

“嗯!”

“就是说你的师父‘血魔’并不是真正的‘血魔’,真正的‘血魔’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不可能活到现在,所以你的武功传自你的师父不假,但你的师父却决非受人亲传,而且他也决不是‘血魔唐中巨’!”

陈霖心里当然雪亮,他忖不透对方提这问题的用意何在!是为了好奇?

还是……他一时也想不通,反问道:“你又何所据而云然?”

“根据常理常情!”

“哈哈哈哈!天下事岂可一概以常理衡量,奇闻怪事,所在都有!”

绝色少妇先是一怔,继而轻轻一笑道:“弟弟,我说你师父是进入‘血池’得获奇缘,又能生离那绝地的第一人!”口里说,双眼却直盯住陈霖一不稍瞬,她要从他的面部表情来寻答案。

陈霖心里确实吃惊不小,这绝色少妇的推断完全极近事实,但他冷漠成性,面上不会随便流露出来,虽然他现在已完全屈服在她的美色之下,但在某些方面,他仍然是清醒的,当下冷冷的道:“这个很抱歉,恕我无法奉告了!”绝色少妇面上流露出一股失望之色,似无可奈何的道:“我说过你不愿说的事我决不勉强你……”

蓦然-飒飒风声之中,数条人影,已向枣林方面射来!

绝色少妇变色而起,把衣裙略一整理,向陈霖道:“有人来了……”话未说完,数条人影已穿林而入,只听一个声音道:“噫!奇怪,莫非又出了岔子,怎的这么久还不见动静?”另一个声音道:“真是奇怪事,既是驰援而来,却又临时变计,要我们按兵不动,等待下文……”

陈霖不由心中一动,正待……绝色少妇,已捷逾电闪的飞泻出去,接着数声惨嗥从五丈之外的林中传出,陈霖大感奇怪,疾掠过去,一看,不由呆了,只见林地中躺着四具尸身,死状厥惨,一律是头碎骨裂而死,每一个死者的前襟上都绘有斗大一个白骨骷髅头,不言而喻死者必是“白骨教”的一流好手!

绝色少妇,笑意盎然,盈盈向陈霖身边靠来!

陈霖一指地上的死尸,激奇的向绝色少妇道:“姐姐,这是你下的手?”“不错!”

陈霖不由暗自心惊,举手投足之间,便毁去四个“白骨教”的高手,这份功力,出现在这绝世佳人的身上,真是不可思议,当下又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绝色少妇毫不为意的道:“有仇!”

“你和他们四个有仇?”

“不!整个的‘白骨教’!”

“什么样的仇?”

“目前也不能告诉你!”提到仇,陈霖不由悚然而震,万千心事,又现脑海,理智终于抬头,他想起父仇母仇,家仇,本身的怨仇,也想起了钟小翠之约。

无数的事在等待着他-赴“白骨教”追查“四毒书生”的下落!

探访“飘萍客李奇”的行踪!

究明吴如瑛的生死!这事必须要从“江湖一美何艳华”夫妇的身上着手!寻觅“百幻书生”的下落,这不但关系着父亲生死之谜,而且也与伯父“玉金刚陈其骥”的死,有连带的关系。还有-蒙面怪客“生死坪”之约!

……他忽然感到自己已经做了一件不可宽恕的事,竟然与绝色少妇发生了这种荒唐的关系,他觉得很对不起生死不明的吴如瑛,情深一往的楚玲……绝色少妇柔媚的“嗳!”了一声道:“弟弟,你在想什么?”陈霖从沉思中被唤回,眼光再次触及对方深邃如海的眸子,心里又是一阵怦然,他的理智又告动摇了,他直觉的感到离不开这绝代尤物!

“我必须离开她!”他向自己提出警告,于是,硬起心肠道:“我得走了!”

绝色少妇粉面微变道:“你要走了,到哪里去?”“赴一个友人的约会!”

“你真的要离开我?”

陈霖的心,又不由一荡,他不敢再和她的眼光接触,他怕会丧失了离开她的勇气,他有太多的事要做,他是“血影门”的第三代掌门人,他不甘心做她裙下之臣,而且……心念之中,毅然道:“是的,我必须离开,我们已做错了一件事!”

“做错了一件什么事?”

“我们不该发生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有夫之妇!”

绝色少妇娇躯不由一震,似笑非笑的道:“你玩弄了我的身体,现在你后悔了?”

陈霖面孔一热,答不上话来。

绝色少妇明眸一转,脸上绽开两朵笑花,柔声道:“弟弟!我是爱你的!”“可是你是有夫之妇,你可曾想到后果?”

“你凭什么断定我是有夫之妇?”

“难道你是黄花少女?”

“难道你不会去想我是一个寡妇?”

“寡妇?”陈霖的心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几乎不能自持,绝色少妇有如一块磁石,把他牢牢的吸住,她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弦就震动一下。

他不愿意再滞留下去,但又提不起勇气离开。

绝色少妇幽怨悱侧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弟弟,你不会拒绝我们再见面吧?”

“当然!”

“那你走吧!”

陈霖心中升起一缕莫可名状的怅惘之情,他真有些舍不得离开她,但又不能不离开,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竟然深深地爱上了她:他犹豫了,满脸都是依恋之色!终于忍不住道:

“姐姐,如果我要找你的话……”

绝色少妇以一阵魅人的格格娇笑打断了陈霖的话道:“你不用找我,我会找你!”

这又是一句使人迷惑的话,显示出这绝色少妇的确是神秘得使人无法索解。

陈霖茫然的一点头,鼓起最大的勇气道:“姐姐,再见了!”“且慢!”“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绝色少妇荡意盎然的一笑,美目斜瞟,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媚惑至极的使人陶然欲醉的氛波,柳腰款摆,移向陈霖,玉臂一张,像梦呓般的道:“弟弟!吻我!”

陈霖顿时又被带入一个梦中,樱唇微启,丁香舌吐,软玉温香抱满怀!

沉醉!

沉醉!

久久,两个人影才悠然分开!

陈霖一路飞驰,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绝色少妇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升沉浮漾,他第一次为情所困,为情烦恼!

绝色少妇出现的突兀,而且身世又讳莫如深,但她的美,冲淡了陈霖心中的疑念。

第二天,过午时分,陈霖来到了钟家堡!

今天是他与钟小翠相约见面的最后一天,心中窃喜不曾失误!

他径自向堡后的山顶驰去!

山后,一望之地,苍松间着翠柏,蔚然成林,林隙之中,隐约露出一段粉墙,陈霖心想:“这必是翠妹所说的张公祠无疑!附近的山巅都是童山濯濯,草木不生,一眼可以望出老远,再不见有什么祠宇建筑之类的东西发现!身形一展,就向那松柏林中射去!

松柏成行,夹着一条被野荆蔓草烟没了的小径,沿径走去,约莫二十丈远近,一座半圯的门楼,一块泥金剥蚀的破匾,剩下半个公字,一个祠字!陈霖自语一声道:“是了,这就是翠妹所说的张公祠了!”

入得门楼,只见败瓦颓垣,蓬蒿满眼,烂扉破轩,凄凉至极!

奇怪,翠妹何以要约我在这种荒芜颓败的地方见面?

祠并不大,前后只有两重院落,陈霖前后搜了一个遍,别说是人,连鬼影都不见半个,一时怔在当场,没了主意!

翠妹当然不会和自己开玩笑,而自己也不曾听错,她说的确是钟家堡后山的张公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自不得主意之际,只见院中高可及人的蓬蒿,发出一阵籁籁之声,接着,丛草向左右一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陈霖惊诧的向后退了两步,劲贯双掌,一不稍瞬的注视着那洞穴!

蓦然-那洞穴之中,缓缓伸出一个怪头,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露出一对电芒也似的眼睛!

陈霖这一惊非同小可,举掌就待……“娃儿,你准备做什么?”

声音入耳极熟,陈霖不自禁的松了劲道,再一辨识,不由欢叫了一声道:“哦!天音前辈,是您!”

随着,那怪头冒了上来,露出全身,竟然是一个须发盘虬,仅露两眼的怪人,不是“天音叟”是谁!

“娃儿,你果然如约而到!”

“我那钟小翠妹妹呢?”

“天音叟”叹了一口气,语音悲哽的道:“随我来!”

陈霖一颗心不由噗噗乱跳起来,不知翠妹发生了什么意外?当下也不遑深思,随着“天音叟”向洞穴之中走去,洞内是一条石级甬道,斜斜伸入地下,身才入洞,“嗒!”然一声,那洞穴已被封上!

这荒废古祠之中,竟然有这种设置,真是鬼神莫测!

洞径之内一路都有珠光照耀,如同白昼。

约五十丈之后,由斜下而变为平进,两转两折,数间布置得清丽古朴的石室,顿现眼前,顶端的石室,门上垂着一道珠帘,隐隐透出一阵阵饮泣之声!

陈霖更是惊异不止!

“娃儿,到了!”

随着“天音叟”这一喊嚷,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是那小霖儿吗?叫他进来!”

陈霖心中又是一震,事情竟然奇突得这般出人意外!

“天音叟”一推陈霖道:“娃儿,进去吧!”

陈霖怀着忐忑的心情,掀帘而入,迎面一张木榻,罗帐半卷,上面躺着一个妇人,一双失神的眼,正怔怔地望着门的方向,床畔的踏脚矮几上,坐着钟小翠,泪眼婆娑,双肩还在微微的抽搐,看了陈霖一眼之后,又转头向着床上,道:“妈,他就是大师伯的孩子陈霖!”

陈霖忙趋上前,双膝一曲,道:“拜见叔母!”

半晌之后,床上才响起一声暗哑低沉的声音道:“小霖儿,我看到你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十多年了……唉!你靠近来,让我看看你……”陈霖依言站起身来靠近床沿,不由唬了一跳,只见床上人双眼无神,气息奄奄,已到了油枯灯尽之境,心里一阵酸楚,掉下泪来!

他想起“风雷掌钟子乾”要他照顾小翠母女的语,更是难过不已。

“孩子,你……长得一半像你的母亲……一半像……你的父……亲!”

陈霖点了点头!

“唉!可怜!……孩子,你比翠儿……还要可怜……没有妈……爸爸又生死……不明!”

接着是一阵急喘。

陈霖触及伤心往事,泪水又籁簌而落!

“孩子!我不中用了,但我……很高兴,我可以看到翠儿……的爸……”

钟小翠凄楚的唤了一声:“妈!”

陈霖哽咽着道:“叔母,你会好起来的……”

钟小翠的母亲又继续费力的道:“我就是放心不下翠儿,我,把她交给你……了!”

陈霖凄声道:“叔母,我会照顾她的,我受了钟叔……”钟小翠忙扯了陈霖一把,止住了他的话!

石室之外传来“天音叟”的声音道:“孩子,你来,我和你谈谈!”

陈霖忙向钟小翠道:“翠妹,你伴着叔母,我去去就来!”说着出了石室,和“天音叟”进入另一间石室之中。“天音叟”目注陈霖半晌,道:“孩子,你要找我?”“是的,请前辈赐告我那师叔‘飘萍客李奇’的行踪!”“你一定要找到他?”

“是的!”

“为什么?”

“不瞒前辈说,晚辈受四师叔‘风雷掌钟子乾’临终指示,要我寻到李奇师叔之后,告以一切经过,请他指示家父的生死下落!”

“天音叟”哈哈一笑,伸手往面上一抹,立时变为一个貌相清癯五绺长髯飘拂的中年人,道:“孩子,你知我是谁?”

陈霖不由惊“哦!”出声,仔细一打量对方的形貌,激动无已的道:“难道您……就是李奇叔叔?”

“不错,你的一切经过,翠儿已经告诉了我!”

“叔叔和翠妹母女一直都住在这里?”

“不!翠儿是在大别山下(禁止)受重伤,为我带来此处才知道我的真面目!”“叔叔何以会寻到这个所在,这里的布设是您……”

“飘萍客李奇”摇摇头道:“不!你错了,我发现这废祠地室纯属偶然,也可以说是奇缘遇合!

陈霖激奇不已!一切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想之外,很多事真不可以用常理来忖度,自己出道以来,所遭所遇,都是那样的突兀离奇,不可思议。“飘萍客李奇”似乎也非常激动,半晌之后,又道“桐柏派”瓦解之后,我一直流荡江湖,虽有复仇兴派之心,奈何力不从心,五年前我暗地潜来钟家堡探视小翠母女,忽逢恶风暴雨,暂避入这荒祠,一个骇人的霹雳,扫开了院中蓬蒿,震开了地穴之门,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探这洞穴,却发现这正是百年前武林异人‘狂笑叟’隐居之所……”

陈霖愈听愈觉纳罕不已。

“我得了他的遗著‘天音宝录’,练成‘天音功’,改变形貌,自号‘天音叟’,重出江湖,探访昔日摧毁‘桐柏派’的仇家……”

“家父的事可否请为小侄一道?”

“掌门大师兄被‘百幻书生’柬邀赴‘生死坪’决斗之后下落即告不明!”“家父赴约是单独前往?”

“掌门大师兄赴约的第二天,才有留柬传回‘碧云山庄’,就在当晚,‘碧云山庄’被数十不明来历的高手突袭,门中弟子死伤枕藉,本派从兹一蹶不振,而被从八大门派之中除名!”

陈霖不由发指,眼中立现煞光,恨恨的道:“这些偷袭的人,迄未查明?”“事后调查所得其中有‘太极门’‘华山派’,东海离心岛‘烈阳神火教’,可能‘百幻书生’‘绛珠仙子’兄妹也在其中!……”

“太极掌门‘阴阳掌李政芳’已被杀在大别山下!”

“江湖传说是你所为?”

“不是,凶手是谁不得而知!”

“哦!”

“飘萍客李奇”哦了一声之后,接着又道:“桐柏派被袭,导源于‘轩辕经’这本奇书!至于‘百幻书生’约斗令尊究系为了觊觎这部奇书,抑或另有他故,不得而知,除非寻到‘百幻书生’才能确知令尊的生死,但我数年查访,一无所获!”

陈霖不由大感失望,满以为寻到“飘萍客李奇”就可以知道父亲的下落,谁知事实大谬其然,“飘萍客李奇”竟然不知道!看来这事只有竭力追查“百幻书生”兄妹才能够水落石出的了!

“那轩辕经呢?是否已被……”

“据我判断,已随掌门大师兄同时失踪!”

陈霖杀气腾腾的道:“李叔叔,我必要寻回失经,探明家父生死,查证昔日仇家,用血来给他们作答复,让武林中那些心存非份的不肖之徒,有所警惕!”

“飘萍客李奇”不由连连点头。

陈霖又道:“李叔叔,西门叔叔出面重振‘桐柏派’又告神秘失踪,而‘碧云山庄’又被江湖帮派入侵,却被那蒙面怪客解了此厄,并留柬说诸人无恙,复派尚非其时……”

陈霖接着把蒙面怪客几次现身的经过详述一遍,道:“就叔叔所知,与‘桐柏派’有渊源的人中,是否有这样的高手?”

“飘萍客李奇”满面激诧惊讶之色,一想之后道:“没有!”

“那这神秘的蒙面怪客解救西门俊师叔等于先,又迭次援手小侄于后,他的动机何在?

他是谁?”

“这颇耐人寻味,我也无法揣测!当初桐柏山那些进犯的宵小遍山伏尸,我疑是你所为,现在你这么一说,事情就显得蹊跷了!”

“叔叔真的想不出与桐柏派有关的人中,有这么个功力极深的人?”

“我肯定说没有!”

“假使说某一个本来功力平平的桐柏弟子,忽然得了奇缘,像我所遇……”

“这就难说了!”

陈霖一阵寻思,忽地想起蒙面怪客要在“生死坪”约唔自己的事,不由心中一振,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当下面现喜色道:“有了!……”

“什么有了?”

“我有一个机会使蒙面怪客道出真情!”

“你说说看!”

“蒙面怪客曾一再追问‘血魔’的来龙去脉,他和任何武林人物一样认定小侄是‘血魔’的传人,而‘血魔’决不是三百多年前的那‘血魔’,他要我转告家师‘血魔’一月之内在‘生死坪’一唔,当然他决估不到‘血魔’‘活阎罗’本是二而一的两个面目,小侄乘赴约之机,设法使他现出本来面目!”

“飘萍客李奇”点点头道:“霖儿这话有理,这蒙面怪客诡奇的行径,确实有揭穿的必要,说不定与你父亲或本派有什么利害关系存在,同时西门俊师兄等人的行踪究竟如何,也得探明,江湖风云诡谲,人心难测,说不定其中……”

“依小侄看来,这蒙面怪客决无恶意!”

“但愿如此!”

蓦然-另一间石室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号!

“飘萍客李奇”面色陡变,道:“不好,小翠的母亲……”

话才说得半句,人已穿出室外,陈霖全身猛然一震,紧跟着追去!

进得那石室,只见钟小翠伏在她母亲的身上,已然昏厥过去!钟母双眼紧合,一动不动,似已气绝。

一种难言的悲惨气氛,弥漫全室。

“飘萍客李奇”急用手一探小翠母亲的脉息,悲声道:“还没有断气,但神仙难救,返生乏术了!”

陈霖只觉全身发麻,悲声唤着:“翠妹!翠妹!”

钟小翠又告悠悠醒转,肝肠寸断的惨唤了一声:“妈!”接着“哇!”

的喷出一口鲜血,此情此景,铁石人见了也会落泪!

陈霖也不顾男女授受之嫌,扶起钟小翠的娇躯,道:“翠妹,翠妹,当心坏了身体,望你节哀应变!”

“飘萍客李奇”飞指点了钟母的数处穴道,暂维那一丝残气不散。

钟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竟然又清醒过来,声细如蚊蚋般的道:“翠儿,我刚才见到了你的爸爸?他……他……身上有血!”

钟小翠又要扑上床去,却为“飘萍客”挡住,低声道:“翠儿不可莽撞!”钟母脸上泛起一抹红光,精神似乎振作了些!转着两只眼,打量了陈霖和钟小翠几遍之后,脸上皮肉微微一阵牵动,道:“我放心不下的是翠儿……”

陈霖心如刀割,钟母显然是因为心悲丈夫惨死而成不治,“风雷掌钟叔叔”却是因救自己而死于“四毒书生”之首的“白衫夺命剑”之下,推根溯源,自己是罪魁,声泪俱下的道:“叔母!‘四毒书生’迫杀家母,毒杀钟叔叔,此仇不共戴天,侄儿必竭尽全力,寻获仇踪,将之碎尸万段!……”“飘萍客李奇”一扬手止住陈霖。

只听钟母道:“翠儿和霖儿,身世相同,才貌相当,我希望他们两小能结合,也免了我……一阵呛咳,打断了下面的话。

陈霖虽在极度悲伤之中,但少年心性仍在,忖道:“翠妹分明长得奇丑,叔母却说与我才貌相当,想是病久失神了!”

钟小翠缓缓底下头去,芳心有如鹿撞,这毕竟是羞人答答的事啊!

“飘萍客李奇”在旁一推陈霖道:“霖儿,你听见了?”

“是的,不过……”“飘萍客李奇”一怔神道:“不过什么?难道……”

钟小翠已徐徐抬起头来,冷冷的道:“不过我长得太丑,比不上你那什么玲妹是不是?”

陈霖急着分辩道:“不是,我决无这样的存心,我只是恐怕……唉……”

钟母微弱的声音又起:“霖儿,你不愿意是吗?”

陈霖本想说出自己已经和吴如瑛发生关系,占有了她的身体,自不能遗弃她,又有一个痴情的楚玲,但他说不出口,急得满面通红,另一个影象又泛心头,那是一个美艳天下的神秘少妇,想到那荒唐的一幕,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他自己问自己:“我能接受翠妹吗?我配吗?”

钟小翠语冷如冰的又道:“霖哥,家母病危,希望你能让她老人家在临终之时得到一点安慰,让她得到一份满足,我会感激你的,至于以后的事,我自有打算,我不会缠住你的!”

说到后来,话声变为酸楚。

陈霖并非嫌钟小翠长得丑,而是他和她之间,根本上没有爱情可言,但基于道义,基于责任,他没有推辞的余地,心念数转之后,极端严肃的向钟母道:“叔母,我喜欢翠妹的,我答应您,我会永远照顾她!我受钟叔叔大恩,粉身难报,而且他老人家遗示也要我照顾她!……”

“你答应了?”

“是的,我完全是出自肺腑之言!”

钟小翠低头不作一声。

钟母把眼光扫向“飘萍客李奇”道:“三师兄,这事……完全……托付你了……他们都是小孩……”

“飘萍客李奇”神目湛湛,深深地注视了陈霖一眼,然后向钟母道:“我会替他们作主!”

钟母脸上浮现一丝安慰的微笑,再费力的转动眸子,看了两小一眼,双眼徐徐合上,喉头一声痰涌,死了!脸上是那么的安详。

钟小翠伏在她母亲的身上一恸而绝!

陈霖也不由痛哭失声。

“飘萍客李奇”老泪频挥,半晌之后,向陈霖正颜厉色的道:“霖儿,愿你心口如一,虽然你的功力高绝,但……”

陈霖用衣袖拭干眼泪,恭声道:“李叔叔,你过虑了,霖儿不是那样的人!”

“但愿如此!”

钟小翠醒而又厥者数次,声嘶泪尽,眼中竟渗出了血来,生离死别,毕竟是人世间最惨痛的事啊!

在“飘萍客李奇”的安排下,陈霖和钟小翠在钟母的灵前订了婚约,一方面是“飘萍客李奇”深谋远虑,一方面是藉此以安死者之灵。

钟母的遗体,卜葬在祠外的松柏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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