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数声,积尘纷落,“四毒书生”背贴神龛,已然退无可退。陈霖在距对方八尺之地,止住了进逼之势。
死亡的气氛,笼罩着整座破庙。
“四毒书生”以弄毒为能事,但“血魔”根本不畏毒,这是他们的致命伤。
其中为首的“白儒夺命剑”一咧嘴,勉强装出一个笑容道:“老前辈苦苦逼我弟兄是为了什么?”
陈霖阴森至极的道:“我要你们的命,要把你四人挫骨扬灰!”
“四毒书生”同时咽了一泡口水,一阵骨软筋酥。
“青儒追魂箫”硬起头皮道:“联合各派对付老前辈不关我弟兄的事?”陈霖冷哼了一声道:“这笔帐不会算在你们头上!”
“那老前辈是为了什么,而……”
“嘿嘿嘿嘿……”
冰寒刺骨的冷笑,隐含着无比的杀机,“四毒书生”不由浑身起栗,头皮发炸。
他们四人以阴狡诡毒闻名江湖,现在面对不啻死神化身的“血魔”,有若猎犬爪下的狐狸,一筹莫展,只有待死的份儿。
蓦在此刻-殿外突然传来数声暴喝,其中有“黑衣罗刹第二”的喝声,陈霖不由心中一动,知道必然来了白骨教的高手,不然凭刚才那些死剩的教徒,决不敢向“黑衣罗刹第二”出手。
但他深知她的身手,足以应付任何高手,所以倒是泰然置之。
接着传来的,是搏击之声。
“白儒夺命剑”再次发话道:“请老前辈明示?”
陈霖以无比怨毒的口声道:“你们不会忘记昔年‘血池’畔‘生死坪’上的那段公案吧?”
“四毒书生”立时面如土色,“黑儒超生尺”颤抖着声音道:“老前辈是说关于令徒……”
陈霖一卸“血影神功”,盘绕周身的血焰立散,目眦欲裂的道:“你们看小爷是谁?”
“四毒书生”齐齐惊叫了一声,眼睁如铃,久久之后,才同声道:“是你,活阎罗陈霖!”
“不错,这样你们可以死得瞑目一点!”
“四毒书生”做梦也估不到震撼了整座武林的魔尊,竟然是他们的生死对头“活阎罗陈霖”的化身,这确属匪夷所思。
四人在明白了“血魔”的本来面目之后,心理上的惊怖,似乎减少了些,求生之念,陡然而生,互望一眼之后,齐齐掣出兵刃。剑、箫、笛、尺,闪射着蓝汪汪的光芒。
殿外院中,不断传来劲风激撞的“波!波!”之声,震耳欲聋,显见与“黑衣罗刹第二”交手的是一个不寻常的高手。喝斥之声,间杂着传来:“贱婢,今天你难逃公道?”
“未见得!”
“你胆敢与本教为敌?”
“白骨教算得什么,土崩瓦解的时辰快到了!”
“贱婢,休得饶舌,今天管叫你骨化形销!”
“凭你还不配!”
“四毒书生”似乎已听出殿外正在交手的是什么人,面上不由齐齐掠过一丝喜色,暴喝声中,各举兵刃,狠快厉辣绝伦的攻向陈霖。
在求生欲的鼓舞下,四人希望死里求生,所以这一猝然出手,形同拚命。陈霖对于四人淬毒的兵刃,虽无顾忌,但一种潜意识中的反应,再加上对方忘命猛袭,不期然的被迫退了三步。“四毒书生”见状,胆气倍增,齐齐吆喝一声,四般兵器,舞成了一片蓝汪汪的光幕,挟以撕空锐啸,罩向陈霖。
陈霖冷哼一声,双掌疾推而出。
如涛劲浪卷处,蓝光顿敛,“四毒书生”被震得再度贴回神龛之前。
劲气激荡,积尘瓦屑,纷落如雨。
一顿之后,“四毒书生”再度扑上,出手更见凌厉,有若骇电奔雷。
陈霖掌指划处,不但消解了对方招式,还迫得四人闪让不迭。
“灰儒索魄笛”闪退方位,正好靠近殿门,就闪退之势,一晃身、夺门……“哪里走!”
厉喝声中,陈霖身形一侧出手如电。
闷哼传处,“灰儒索魄笛”一条右臂,已被陈霖牢牢扣住,“锵!”的一声,淬毒铁笛,跌落尘埃。
另三人一见灰儒被扣,齐齐暴吼一声,再度欺身出手。陈霖蓦一旋身,右手仍牢牢地扣住“灰儒索魄笛”不放,左掌挟以十成功劲,迅快无伦的一圈而出。
一道淡红色的劲波,应掌而发。
“轰然!”一声巨震,夹着三声闷哼,接着是一阵“哗啦啦!”的大响……三人被震得倒撞回神龛之上,腐朽的龛座,经这一撞全坍了下来,碎木尘灰飞扬四射,白、青、黑三书生顿成了灰头土脸。陈霖一振腕,把“灰儒索魄笛”倒提在手,分执住两腿,悲愤的狂叫一声:“妈,您英灵不远,霖儿今天为您报仇了!”了字方落,双臂一分……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号,应这一分之势而发,鲜血飞喷之中,“灰儒索魄笛”,已被活生生的撕成两片,肝肠五脏,流了一地。白、青、黑三书生骇得魂飞天外,骨软筋疲!
一条人影,射向殿门……“哪里走!”
娇斥声中,另一条黑影,疾扑而来,硬把那先头的人影,迫回院地之中。接着,是一阵急剧的搏击之声。
陈霖对殿外的一切,不闻不问,眼前,他心中只横着两个字:仇!
杀!
他的眼中,全是怨毒的光影,俊面笼罩恐怖的杀机,神态令人不寒而栗。当年“生死坪”上,他母亲“武林之花郭漱玉”被“四毒书生”迫奸,嚼舌而死,保全了名节,被抛尸“血池”,他自己也被劈落“血池”的那一幕,又清晰地重现心头,他的血液运行得更快了!青筋股股暴起。
他要以残酷的手段,对付“四毒书生”。
白、青、黑三书生惊魂入窍之后,蓦觉身后神龛坍落之处,已现出了一个窟窿,这无异是黑狱中的一线天光。
三人猝然转身,就向那窟窿窜去……“回本!”
厉喝声中,陈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弹身抓去。
“砰!砰!”两声,白、青两书生,被掷向殿堂之中,而“黑儒超生尺”已在这瞬间,穿孔而出。
陈霖何等人也,他蓄意诛仇之下,岂能让其走脱,就在反手掷回“白儒夺命剑”与“青儒追魂萧”之际,略不稍停,如影附形般跟着射出……一声闷哼,一条人影从窟窿之中射回,“砰!”的落在殿中。接着,人影一闪,陈霖已返回原地。
白、青两书生被掷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待到立起身形,陈霖已站在原来的位置,手中倒提着“黑儒超生尺”。两人悲呼一声,扑向陈霖,剑箫齐出。
此所谓困兽犹斗,狗急咬豹子。
陈霖冷哼一声,双臂一振,把提在手里的“黑儒超生尺”迎着俩人的来势一抡。
惨嗥声中,血星四溅。
白、青两书生的剑箫,结结实实的劈在“黑儒超生尺”的身上。
两书生骇极而退。
陈霖手提着鲜血淋漓的“黑儒超生尺”朝地上一掼,登时头碎骨裂,一命呜呼。
“白儒夺命剑”目眦欲裂的吼道:“小鬼,你好狠!”陈霖恨恨的道:“你们悔不当初吧?”
“青儒追魂箫”似乎无法忍受这恐怖的场面,厉笑一声之后,举起手中箫,便向自己的天灵击去……陈霖冷笑一声道:“你想死可也没有这般容易!”话声中,一扬手,一缕淡红指风,电射而出。
“锵!”
“青儒追魂箫”右手嗒然下垂,铁箫落地。
陈霖一闪身,欺向“白儒夺命剑”。
“白儒夺命剑”暴退五尺,一翻腕,剑化万点蓝星,飞洒而出。陈霖不屑的哼了一声,径行穿入剑幕之中,伸手便抓。这一抓之势,快绝诡绝,世无其匹。
惊呼声中,“白儒夺命剑”的淬毒长剑,已到了陈霖手中。这时,殿外激斗之声早歇,一切寂然。
一条人影,幽幽地出现在殿门口,欣赏殿内正在进行的血淋淋的惨剧。
她,正是“黑衣罗刹第二”。
“青儒追魂箫”见陈霖正好背对自己,双方相距一丈不到,心中不由一喜,半声不吭的举掌便劈,快比电闪!
“黑衣罗刹第二”不由脱口叫了一声:“注意背后!”其实她这一叫是多余,陈霖恍若未觉。
“砰!”挟着一声惨哼!
“青儒追魂箫”,双腕齐折,踉跄而退。
原来“青儒追魂箫”一动之际,陈霖已有所觉,护身神功,应念而生,全力反震把对方双腕震析。
“黑衣罗刹第二”看得暗自点头。
陈霖夺剑之后,缓缓回过身来,望着“青儒追魂箫”冷峻阴煞的一笑,道:“你既不耐,就先超渡你!”
你字声落,人已到了“青儒追魂箫”身前,一掌劈落……惨嗥声起,红光迸现。
“青儒追魂箫”被劈成了一堆肉酱。
陈霖再度转身,面对“白儒夺命剑”道:“你是四毒之首,也是此行首恶,‘生死坪’上,‘风雷掌钟子乾’曾丧命在你的毒剑之下,所以今天本人要借重你的剑!”“白儒夺命剑”面上起了一阵抽搐,狂吼道:“活阎罗,你准备把老子怎么样?”
陈霖咬着牙,冷冷的道:“不怎么样,让你尝尝你自己淬毒长剑的滋味!”“小狗,老子做鬼也不饶你!”
“哈哈哈哈,那等你做了鬼之后再说吧!”
说着举步向“白儒夺命剑”缓缓逼去。
“白儒夺命剑”惊怖欲死,连连后退,汗珠滚落如雨。“看剑!”
陈霖冷喝一声,一剑刺出。
惨哼声中,“白儒夺命剑”左胁之下,登时湿了一片。陈霖一刺之后,一抖腕,蓝光一闪,又刺向右胁。
“白儒夺命剑”又是一声惨哼,身形摇摇欲倒。
陈霖收剑后退,静观其变……“白儒夺命剑”面色渐变,一阵扭动之后,栽倒在地,既然他明知必死,但一种下意识的求生本能,使他不自禁的伸手怀中去掏解药……陈霖飘前两步,举剑削去,厉号声中,“白儒夺命剑”两只手掌齐腕而落,痛得他满地翻滚,嘶哑着声音道:“活阎罗,小鬼……你……你好狠!”“你四人一生作恶多端,专门以毒伤人,现在就让你尝尝剧毒攻心的滋味,这毒可是你自己淬在剑上的,不过以你之道,还治你身而已!”
“白儒夺命剑”脸孔扭曲,全身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频频以手抓地。一个念头,突然浮上陈霖的胸际,忖道:“我不能要他死,翠妹曾一再说要手刃亲仇,虽然自己代钟子乾叔叔报仇情在理中,但翠妹将会失望!”心念之中,飞指疾点“白儒夺命剑”数处要穴,把毒控制在几处穴道之中,不使攻心。
“白儒夺命剑”已濒死亡边缘,对方突然点穴止毒,不知这小煞星用意安在,一阵喘息之后,凄厉的道:“活阎罗,你要如何摆布老子?”
陈霖沉声道:“你听候着就是了,今天你死期未至!”“白儒夺命剑”
哼了一声,索性闭上了双眼。
此际,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罗刹第二”姗姗上前,道:“兄台,恭喜你大仇得报!”陈霖恨意未消的道:
“还有元凶未除!”
“那只是时间问题了!”
“谢谢姑娘关心!”
“噫,你为何不杀他?”
说着,用手朝殿地下的“白儒夺命剑”一指。
陈霖舒了一口气道:“另外还有人要杀他,比在下更迫切!”
“谁?”
“敝师妹钟小翠!”
“兄台的未婚妻?”
陈霖不由大奇,不知她何以知道自己与钟小翠的关系,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转过话题道:“刚才姑娘在殿外和什么人交手?”
“白骨教主!”
陈霖俊面一寒道:“百幻书生?”
“不错!”
“人呢?”
“早走了!”
陈霖不由恨恨地一顿脚。
“黑衣罗刹第二”轻声一笑道:“兄台何必急在一时,反正大破白骨总坛之日,就是他授首之时!”
“哦!在下异母妹妹黄幼梅落在这魔头之手,不知他劫持她的目的何在?”
“极可能是用来对付你,因为“百幻书生’已经知道兄台的身份,可能也明了‘圆净师太’的以往!”
“这事非常辣手,我必须先设法救出舍妹,不然……”“怎么样?”
“对于破白骨总坛,将是一大阻碍,如果‘百幻书生’以她的生命来要胁在下,在下将进退两难!”
“不错,这问题值得考虑,目前最好是能探出令妹被囚禁的地点,哦!
有了,何不问他?”
“谁?”
“白儒夺命剑身为该护法,不会不知道这事!”
“对,在下几乎疏忽了!”
话声中,转过身去,面对“白儒夺命剑”道:“喂!‘百幻书生’在‘海云庵’劫持的女子,现在何处?”“白儒夺命剑”知道不说徒自皮肉受苦,略不迟疑的道:“在本教总坛石牢之内,有本领你去救吧!”
陈霖料不到对方如此好说话,倒不由一怔。
“黑衣罗刹第二”道:“兄台,这家伙如何处置?”“带走!”
“带走?”
“嗯!家师妹等现在可能已在‘八旗帮’总舵相候!”“哦!八旗帮主是不是那叫楚玲的姑娘?”
“不错!”
“她对兄台一往情深?”
陈霖心中这一震非同小可,“黑衣罗刹第二”对自己的一切,似乎了如指掌,连这隐秘的事她都会知道,实在令人莫测高深,不由愕然道:“姑娘如何知道?”
“黑衣罗刹第二”娇笑一声道:“敝师妹吴如瑛……”陈霖打断了她的话道:“又是她告诉姑娘的?”
“不错,我和她情逾手足,无话不谈!”
陈霖不禁废然了一口气,楚玲美如幽谷百合的倩影,又浮现心头,他知道楚玲深深地爱着自己,但自己能接受她的爱吗?自己和钟小翠是名分已定的未婚夫妇!
而吴如瑛却是自己山盟海誓,生死不渝的爱人!
他突地想起大别山下林中的一幕,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楚玲被“太极”
掌门之子“青衣秀士李司良”脱得(禁止),强行非礼,自己虽然救了她,但她的娇躯也同时入了自己的眼,女孩子守身如玉,她当然不能再去嫁别人……一时之间,心烦意乱,他不知如何去处理这些感情上的债。“黑衣罗刹第二”停了一停又道:“令师妹钟小翠的容貌……”
“是的,她长得很丑!”
“兄台爱她吗?”
“当然,她父亲因救在下而丧生,临终遗命要我照顾她,其后,又奉她母亲之命而订终身!”
“我说的是爱,爱与婚约不能混为一谈!”
陈霖不由一怔,暗道:你管的事也未免太多了!但仍平心静气的答道:“我当然是爱她的,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以外貌去衡量!”
“这样就好!我们走吧!”
“我们?”
“难道兄台不屑于和我同行!”
“哪里的话,不过在下此行是会同家师叔等索仇白骨教?”“那正好,我们目的一样!”
“姑娘也要上白骨教?”
“嗯!”
陈霖无话可说,瞥了她一眼之后,一把抄起“白儒夺命剑”,口里道了一声:“走吧!”当先步出殿堂,“黑衣罗刹第二”也紧跟着走出。
院中,除了入庙之时,被击杀的那些残尸断体之外,已没有半个活人。
俩人先后步出庙门……破空之声传处,十几条人影,飞奔疾纵而来。
俩人不期然的止住身形。
陈霖急把“白儒夺命剑”往近旁茂草丛中一放,然后兀立庙前道中。
人影渐来渐近,已隐约分辨得出面目。
陈霖不由脱口欢呼一声道:“巧极了!”
“黑衣罗刹第二”讶然道:“什么巧极了?”
“敝师妹钟小翠他们来了!”
话声才落,人影纷纷坠地-最先是“飘萍客李奇”“猴叟曹贻”,后面是钟小翠,再后面是“八旗帮”帮主楚玲,后随四老者六壮汉。
陈霖抢步上前,先向“飘萍客李奇”和“猴叟曹贻”见了礼,然后转向钟小翠道:“翠妹,你们怎的会到此地来?”钟小翠道:“风闻七大门派与白骨教等联手要对付你,所以一路追了来,行到此处,见有白骨教徒现踪,寻了进来,想不到会碰上你!”
陈霖这才趋前两步,走向楚玲。
楚玲已先开口道:“霖哥,我们又见面了!”
“玲……玲……哦,楚帮主……”
“什么,你叫我帮主?”
陈霖尴尬的一笑道:“难道不是?”
楚玲本来如百合初绽似的粉靥,倏然掠过一丝幽凄之色,道:“这样称呼,不嫌太生分了些……”
钟小翠缓缓别过头去。楚玲似已觉察,面上一红,住了口。
陈霖借机抽身,替“黑衣罗刹第二”引见了众人。楚玲也把随身所率的四老者六壮汉向陈霖介绍道:“这是本帮四堂主六香主!”
四老者六壮汉对“活阎罗”的大名,可以说如雷贯耳,忙抱拳为礼,齐道一声:“久仰!”
“猴叟曹贻”小眼连眨,大声道:“兄弟,情况如何?”陈霖遂把正邪各派高手拚搏,以迄来此破庙获仇的经过,向众人一说,然后面色严肃的再度转向钟小翠道:“翠妹,我有件礼物送你!”
“礼物?”
“是的!”
“什么礼物?”
“你日夕念念不忘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嘛?”
“‘四毒书生’之首‘白儒夺命剑’,毒害钟叔叔的凶手!”“你不是全都杀了?”
“没有!”
钟小翠丑脸一无表情,但秀目却陡射煞光,激颤的道:“在哪里?”
“在这里!”
陈霖移步草丛,一把抓起“白儒夺命剑”,掷向钟小翠脚前。这突兀的举措,使众人为之愕然不已。
钟小翠秀目之中,突然蕴上了泪水,悲声道:“家父就是死在这贼子之手?”
“不错!”
“白儒夺命剑”此刻已是奄奄一息,陈霖立指遥遥点了他数处穴道,元气一振,苏醒过来,只见一个奇丑的少女,怨毒至极的狠盯着自己,心想:“活阎罗不杀自己,想必是要把自己交给这丑女动手,难道她就是……”
钟小翠恨声喝道:“贼子,本姑娘要把你碎尸万段!”“丑丫头,老子与你何仇何怨?”
“‘生死坪’上被你毒剑所伤致死的蒙面人就是先父,明白了吧?”
钟小翠血脉贲张,恨火充胸,不待对方开口答话,“嗖!”的拔出长剑,一挥!
惨号破空!
鲜血泉喷!
“白儒夺命剑”一颗脑袋,直滚出三丈之外。
“霖哥,谢谢你!”
“翠妹,你……你这样说,使我无地自容,钟叔叔可说是为我而牺牲的!”“飘萍客李奇”接口道:“翠儿,大仇得报,凶手伏尸,你可以告慰四师弟在天之灵了!”
钟小翠还剑入鞘,两粒泪珠沿颊滚落。
“猴叟曹贻”迫不及待的向陈霖道:“兄弟,你刚才说七大门派也将参与对付白骨教?”
“是的!”“白骨锁魂大阵的奥秘你得到没有?”
“得到了!”
“何时行动?”
“这个……”
“怎么样?”
陈霖面上掠过一片痛苦之色,道:“我想独自先赴白骨教坛一探!”
“为什么?”
“先去救一个人!”
“救一个人?”
“谁?”
所有的目光,都惊诧莫名的注定陈霖。
陈霖沉痛的道:“舍妹被白骨教主劫持!”
这话使得所有的人同时惊“噫!”出声。
“飘萍客李奇”眼瞪如铃的道:“霖儿,你在说什么?”钟小翠也抢着道:“霖哥,你还有妹妹?”
陈霖点了点头,向“飘萍客李奇”道:“三师叔,家父昔年是不是与南宫淑惠关系非常密切?”
“飘萍客李奇”茫然不解的道:“你问这干吗?”
“我只问三师叔是否知道这么回事!”
“有这回事!”
“我所说的妹妹,就是南宫淑惠所生!”
“哦……”
“南宫淑惠情场失意,在‘海云庵’出家,法名圆净!”“这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不,她遇害了!”
“遇害了?”
“是的,凶手仍然是‘百幻书生’!”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陈霖转向“黑衣罗刹第二”道:“姑娘,请你一述经过可以吗?”
“黑衣罗刹第二”点点头,说出一切经过。
“猴叟曹贻”不由脱口高骂一声:“好贼子!”
“飘萍客李奇”默想了片刻之后,沉声道:“事情的确辣手,‘百幻书生’这一着够毒,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
“你以另外的面目混进‘白骨教’总坛去相机行事,第一、白骨锁魂大阵已难不倒你;第二、对方的毒伤害不了你;第三、你的功力足应付一切,等把人救出之后,再策群力,扫穴犁庭!”“师叔的意思,要侄儿易容而往!”“目前只有这个办法勉强可行!”
陈霖迟疑的道:“可是这易容之术……”
“黑衣罗刹第二”在旁边冷冷的道:“这个我可以略效微劳!”众人的目光,又移向“黑衣罗刹第二”。
“黑衣罗刹第二”在众人的心目中,仍然是一个极端神秘而恐怖的人物,“鹰愁涧”
外,她取去七大门派掌门人的手臂,轻而易举,“飘萍客李奇”和钟小翠都是在场目睹的人。陈霖闻言之下,不由精神一振,道:“姑娘精擅易容之术?”
“精擅谈不上,还可勉力而为!”
“如此就请……”
“且慢,我还得要去配几样药物,这样好了,我先走,你现在剥下‘白儒夺命剑’的衣履等物,带上他的人头,进庙去拣回那柄淬毒长剑,然后到由此东行三十里的太平镇城隍庙中等我!”
“姑娘要我化装成‘白儒夺命剑’的模样?”
“不错,‘白儒夺命剑’是白骨教的护法,你以他的身份混进白骨总坛,救人并非难事!”
陈霖感激的道:“在下就此先谢过姑娘。”说完一揖到地。
“黑衣罗刹第二”轻“嗯!”了一声,向众人道了一声:“再见!”一弹身,风披鼓荡之中,如一头展翅巨鹰,刹时无踪。
“飘萍客李奇”向陈霖道:“一切小心,你上道吧,我们仍在八旗帮等你!”
“好!”
陈霖应了一声,立刻从“白儒夺命剑”尸身之上剥下血迹斑斑的衣履等物,并扯下一幅内衣襟,包起人头,然后向众人道了声:“再见!”转身入庙,寻到了“白儒夺命剑”的淬毒长剑,疾逾星火的扑奔上道。
他一心为仇怨的事而奔波,儿女私情,暂被置于脑后。
钟小翠和楚玲,目送情郎离去,芳心之中,别有一番滋味,尤其“黑衣罗刹第二”和陈霖竟然在一道,楚玲生性豁达,倒不怎么样,钟小翠可就有些受不了,但,也只好埋在心里,她能说些什么呢?
半个时辰之后,陈霖到了“黑衣罗刹第二”所说的那间城隍庙。
庙内阴森死寂,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些破草席、烂棉被一类的东西搁置,想来是乞儿们在此过夜,此刻都出庙求乞去了。工夫不大,“黑衣罗刹第二”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一个大竹篮。
陈霖忙迎上去道:“姑娘辛苦了!”
“黑衣罗刹第二”道:“辛苦谈不上,你的东西带来了没有?”“带来了!”
“我们得到最后一进去工作,以免被人干扰!”
“好的!”
俩人到了最后一进的一间蛛网尘封的厢房内。
“黑衣罗刹第二”打开竹篮,取出些水罐瓦钵小刀等应用的东西,并取出大小十几个纸包,一一打开,全是些各色的药末,东掺西和,配制了四大钵,然后道:“把‘白儒夺命剑’的人头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