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疑惑起来,能自有出入云府不叫人觉察,绝非等闲之人。
可来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再次消失,却叫她心中不解。
她来不及思虑更多,起身走出前堂,看到陈丰正笑盈盈跟昭容说这些什么,手里则小心翼翼捧着一个布包,看样子里面装着些宝贵的东西。
“丰儿,”云君上前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来看姐姐?”
“云君姐姐,我来给你送样东西,”他笑吟吟道,说着,就打开了手中的布包,只见其中竟是几粒种子,“这是日前旁人送我的梅花种子,当下播种最好,丰儿觉得云君姐姐同这梅花最是相似,倘若能在云府栽上几株,最好不过。”
说着,他一脸天真无邪,丝毫看不出曾是一个为了求生竟能忍自断双腿之痛的少年。
闻言,云君小心将那布包接到了手中,笑道:“丰儿最有心了,什么好事都惦念着姐姐。”
陈丰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眸心一顿,眉头也拧了起来,思忖片刻,小心翼翼道:“云君姐姐,你可否离我再近一些?”
“再近一些?”云君察觉出他面色异样,不知缘由,但仍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只见云君微微俯身,陈丰一双秀目茫然盯着前方,却在云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忽道:“可以了。”
“可以了?丰儿,你怎么了?”
说着,云君抬腕想要去抚他的发,竟被躲了开。
“云君姐姐,对不起,丰儿……丰儿还有些别的事要做,今日先行告辞,改日丰儿再来看姐姐。”
“好。”看他神思恍惚,云君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但亦明白直接问是问不出的,果断应了下,将陈丰送出了云府大门。
陈丰来时坐的马车候在大门外。
两个下人将陈丰扶上了马车,陈丰轻轻掀帘,再度对云君轻轻颔首以示告辞。
云君立于门前,看着陈丰的马车逐渐离去。
待再看不到那马车时,云君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小姐这是怎么了?”昭容在一旁问道,“方才陈公子忽地就变了脸色,是不是身体抱恙?小姐若担心,明日昭容前往探月园去送些药材。”
“不必,”云君淡淡道,“方才你没看出那马车有所不妥吗?”
“马车?”昭容疑道,“马车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车里,恐怕藏了一个人。”云君说着墨黑的眸子透着一丝冷意,忍不住叫人瞧着心中生寒。
“什么?”昭容大惊道,“那陈公子的安危……这可怎么办?小姐方才怎地不拦住陈公子?”
“丰儿虽身有不便,但心思聪颖,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我看得出,他又怎看不出?”
“小姐,昭容越发糊涂了。”
想起刚刚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黑衣人,云君面色越发凝重,下意识的开口:“那马车里藏着的,恐怕是丰儿的故人。”
“故人?”
“没什么,你去用晚膳吧,我独自一人待着就好。”
昭容虽仍疑惑着,但云君已发了话,只好听命离了去。
云君独自一人立于院内,看着秋风扫落叶喃喃道:“他前脚进了云家的院子,丰儿后脚跟过来,此人又能趁丰儿说话的空档藏在他的马车之中,一个念头在心底升起……”
蓦地心底一冷。
同一时刻,马车之内。
陈丰不苟言笑目视前方,车厢内却并不止他一人。
只见方才出现在云府的黑衣人一脸玩味,笑道:“我的好弟弟,你怎么舍得下陪你的好姐姐,送了几粒种子就落荒而逃了?难道在你心中,我就那么狠毒吗?”
说罢,他脸上的笑意倏尔不见,冰冷的眸光似凛冬的寒刃。
嘴唇紧抿的陈丰缓缓转过身,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人道:“我愿意将你视作兄长,也仅仅因为你和我同是生在前朝帝王家,我不得已罢了。”
陈丰的话当即就惹恼了那人。
绝美面容在盛怒之下似展翅密布的寒鸦,令人不寒而栗。
可陈丰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惧意。
好一阵子都笼罩在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