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条件下。
那么,现在的我,应该为自己做些什么?又能够为自己做些什么呢?
月过中天。
细细的月光变得粗了起来。视野远近,是一片迷蒙的白,就像整个地面,整个天空,都被撒满了不精致的盐。
原来,银白色,真的是很冷的一个色调。
唐远微微扯动了下嘴角,想稍微地自嘲着苦笑一下的,不知为什么,却是没有笑出来。寒冷的侵袭让他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却牵动了身上的创伤,传来阵阵痉挛。
那是鞭子抽打所造成的。前几天在监狱里,唐远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往死里打。劈头盖脸中,是一度度的死去活来。鞭子抽到身上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骨头都被抽成了一段段,不过很显然,这倒确实是他的错觉。事实证明,他的骨头好好的。也许可以说,执刑的人,是个好手,下手很有分寸。
我现在的脸色,应该是很难看吧?
失去了森林中得到的那个戒指,似乎以前的毛病又开始爆发。只是更加严重的多。再加上这些天在监牢里所受的折磨,更有时,一天一顿的饭都没有吃上。当然,如果那种饭也叫做饭的话。
……训练,拼命的训练……你们这些垃圾只有三个月的训练时间,三个月过后,到战场上向死神乞命去吧……好好抓住这三个月的机会,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想起白天那军官的话,唐远真的笑了。
就算吃饱睡好,什么事也不做,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又是否能平安地挨过三个月呢?
我是否可以从现在开始,做个**呢?据说人在临死的时候可以看见天使,不知天使是长的什么样子?
唐远的脑海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其实也算不上是胡思乱想,他早已发现每当思考问题的时候大脑中那繁杂的演绎,只是,以前那一阶段有那神秘的戒指在,感觉不到什么。而现在,似乎大脑中每演绎一番,身体内都着些微的生命力被轻轻抽取。
不绝如缕,缠缠绵绵。
只是,这算是残酷的温柔,还是温柔的残酷呢?
算了,想也无益,那么,就不要想了吧。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只是,这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到底是让人看到缺还是让人看到圆呢?
或者说,难道无常才是永恒的真谛?
天若有心应笑我,妄以己心度天心。
唐远微吁口气,费力地摆出盘坐的姿势,双手搭于膝上,静静地冥想起来。
渐渐地,脑中的思虑远去,渐渐地,身上的疼痛远去。只是,不再是以往的那种我即天地天地即我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我消失了,天地也消失了。
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堪比伦,更与何人说。
当碧潭不在,当秋月不在,当吾心不在,又有何说与不说?万象俱寂之时,另一个唐远轻轻飘了起来,似有所觉,似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