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魁的语气约有醉意,像是醉汉胡言。
“当不得商人二字,只是过去为大当家出手一些珠宝铜器,不足挂齿。”
王小六脸孔上堆满着笑容,是那样的猥琐。他的底细,朱魁早像高雄他们打听清楚了,其心xìngjiān诈,有机智,当过两年狱卒,后犯事落草高家寨至今六年了,虽人人都知此人狡诈,但与他人关系并非很差,时有称兄道弟,也从未做过对不起高家寨之事,高雄对他印象倒也不错。
“好了,我找你,就是我信你,我要建立一商行,由你来主事,钱回头我遣人拨于你,人手方面则需你自己想办法?我需两年内这商行遍布江东六郡八十一县,可将触手伸入中原,你可有把握。”
王小六一听,嘴巴大张,朱魁竟然如此看重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也知他在弟兄们中风评并不好。
他十分心中疑惑,朱魁提出的胃口如此之大,一般人怎有把握应下,而且他舍近求远,竟然要将布巨大的商业网络,为何另行白手起家,他不是与秣陵首富赵半城之女,来往甚密,何不直取赵家基业,与赵英儿结亲,这年头好男儿无不三妻四妾,以他之能断无不成之理,那时赵氏商行虽姓赵,但亦姓朱矣,如同现下高家水寨一般。
但很快回过神来,这是他的机会,出头的机会,管他说书郎要重头打基业,这要错过就不再有了。
“小人愿为小郎君效劳,尽力而为。”
王小六这么回答,朱魁很满意,如果他大口声声保证两年内一定办到,说明此人太过虚夸,虽然不算白手起家,也不是常人可有做到的,这算是对王小六的一种考验。
“你莫要觉得我这是人心不足,好高骛远,其实我并不要你要将商行经营的多么的强盛,做那一县一地的巨子,我的要求是广,是多,求的是江东每一地都有个驻足点,一个小茶摊,或者一间小杂货铺,如此即可。这样你可有几成把握了。”
王小六听朱魁一一的解释自己的所需所谋,心中定了下来,连锁小店,有足够的资金,办到其实并不难,他方才想的以为这朱魁要每一地都开个酒楼或者布坊的,做大做强,如同那飘香楼或者天风楼,去比拼个排名第一或者第二。
这般要求,那是很难办到的,你看那赵半城也就在朱魁献上《说书策》后这才真正在江东各县都开上的飘香分楼。这是赵半城二十年来厚积薄发的成果。
刚刚王小六对次,其实并没几分信心的,但小茶摊,小商铺,这般经营,他信心就有了。遂自信誓旦旦的再次保证说道:“小郎君放心,两年后,小六定然完成任务。”
“嗯!”朱魁很有威严的恩了一句,表示认同他了,接着他转了个话题,提道:“你为我做事,将来也必须接触达官贵人,这小六之名还是别用了,改为王忠,字德贵,如何?以后商行一切事物,你只需向我通报,就算大当家他们,非经我同意,你亦不可多言一字。”
王小六面上苍白之sè一闪而过,这是收为己用,创立自己亲信班底之意,为自己改名王忠,字德贵,其意显然是jǐng告先忠才有贵。
他心中虽早知朱魁有意慢慢接手高雄之势,然高雄没有明文公布过,淑淑儿与朱魁也未结亲,众人虽听朱魁之命,但高雄才是真正的大当家。不想他这么快就开始去异求同,排除异己。
王小六忠于高雄七年,心中自然不愿如此轻易改投门面,但随即想到平rì淑淑儿对朱魁的态度,这亲早结晚结无什差别。
“既然大当家早有传位与他之意,效命与他,也不算不忠。”关碍一去,王小六再次伏首拜称:“王忠拜见主公。”
一缕微笑慢慢从朱魁嘴角绽放开来,满意的讲道:“好,夜深了,德贵你就先回去好生歇息。”
秣陵,飘香楼,一房间内。
赵英儿一身粉sè衣饰跪坐桌案旁,她那丫鬟小秋服侍着吃着早点。
面前那李管事站起面前禀报着:“二小姐,老奴迟了一步,到了那北街坊时,那主人已经将店铺售于一名叫王忠之人,才知此人出价是我们两倍。”
这些年,赵英儿已经开始接收家中重大买卖。
“哦”赵英儿停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意外,北街店铺本是她赵家必得之物,出价已经很高,不想还有人多她一倍。
“李伯,可有查出是何人出价?”
李管事先是摇了摇:“派了去打听了,无人知道这王忠的来历,只知道要进行什么轿子生意。”
“但是。”话锋一转,又说着:“老奴三天前去两淮盐场,准备置办些盐货,正好遇到了此人,竟与那说书郎一块。看他们模样,王忠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是魁哥哥的人?”赵英儿心中想到:“去了盐场,魁哥说要做大事,是要插手私盐生意,这轿子好像听他提过,不就是人力车鸾么?”
反问道:“这事父亲知道了么?”
李管事点了点头,说:“老爷已经知道,还是静观其变。”
赵英儿舒了口气,父亲并未店铺被抢购而生气,想了想:“魁哥哥有心插手私盐,不如寻他一同合作。”
想到这,也再无心思吃饭,唤了声小秋,出门去寻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