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听了脑海中冒出一个年轻人,十分的壮实“表哥?表哥朕有些年头未见了,听说表哥独自在十七岁那年只身游历天下,至今未有消息,难道说表哥回来了?”刘彻和田勇打小关系很好,田勇年长五岁,但也非常调皮,两人当年在宫中那是搅的天翻地覆,后来刘彻十二岁那年,田勇忽然间和田汾闹起了矛盾,负气出走,田家对外宣称,田勇是“外出寻师”,具体的情况也就只有田家自己知道了。
窦婴闻得田勇之名,眉头一紧,首次露出郑重的神色,那田勇当年还曾拜他为师,修习兵法,当时窦田两家正是蜜月时期,所以窦婴自然接受了。
那田勇字云飞,人如其字,性格随意,可是在兵法上却有着独特的见解,通常论起兵法之道来,那些比他早学几年的窦家弟子,几乎无人是他对手,也只有窦士奇可在兵法上勉强与他一战。
可惜十七岁那年。田勇喜欢上了家中一名使女,坚决不同意他父亲给他安排的婚事。最终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田勇带着那使女,两人在窦士奇的掩护下逃出长安。至今未有消息,当时窦婴还惆怅了好一阵,为田勇可惜了好久,怎么现在田勇又回来了?时隔四年。也不知道当时的小伙子,现在是什么样了,窦婴轻轻一叹,现在他终于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了,田家子弟,除去田勇其余皆纨绔之人。难当大任,若是令他们去领一地之重任,那么用不了几天,当地乡老,军中下属便会闹上天去,到时候田家徒增笑料而已,不是给窦家衬托。做嫁衣是什么?
不过田勇的忽然回归,恐怕却是一个大大变数啊!
“陛下,臣以为不妥!”窦婴为了自家利益,自然得牵制牵制了“田勇虽有实才,臣恐其年轻,不能担当如此重任,是不是先令其至边关历练一二年?”
田汾笑道:“秦甘罗十二岁为相,赵大将军李牧二十岁为雁门守,今辽东守领护辽东将军李云。年不过二十四,大将军何来此言?”
“这……”窦婴一时语塞。
刘彻道:“此事容后再说,武安侯着田卿今日进宫,朕有好些话要与田卿说,现在朕还另有事与两位相商!”
田汾见了立刻道:“臣遵旨”他知道,通常天子这么说了,也就是同意了,至于请田勇入宫,那不过是按照传统,走走过场而已。
窦婴也知此事已定,不过田勇的出现或许并非坏事,至少他还曾是自己的学生,这样一想窦婴也就放下了。
刘彻郑重地道:“自商鞅以来,强国之道无非四字‘赏罚分明’,今辽东大捷,两位爱卿以为当作何论?”
田汾和窦婴听了,面面相窥,这问题确实棘手,赏吧,这么大功劳,按照斩首数来算,每个参战者至少都得赏几百亩地,官升三级,这还不重要,历史上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秦白起华阳之战,魏吴起石门之战都是这样封赏的。
可问题却在于,这参战地战士有一万多是高句丽人,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例,赏吧,那么辽东侯必然也要赏,可人家都是公侯了,而且是第二等的荒服诸侯,再赏岂不是要封王?那么这就和高祖皇帝的祖训产生了冲突。
不赏吧,这消息要被军队知道了,那么第二天,全部内阁大臣就唯有下野以谢其罪,甚至还需要自杀来谢罪。(此事小七没有说谎,两汉时期,内阁地三公直接对皇帝负责,假如天下出现灾荒,或者执行过程中不力,又或者出现天变,那么内阁需要辞职,甚至在西汉的许多时期,当政策受到质疑,政治瘫痪的时候,丞相,太尉,庭尉等官员需要自杀以谢其罪,这些例子在汉朝的历史上比比皆是……)
田纷今年才四十多岁,他可还不想死,窦婴也知道该怎么办,封赏一个荒服的诸侯部落,这个问题《大汉律》没有记载,也没有先例来说明该怎么办,特别是大汉国还有高祖皇帝遗训在“非刘姓,不得封王!”
可是不封王的话,又怎么把高句丽人直接从荒服提升到甸服?
真真是麻烦地选择啊!
刘彻来回跺了几步,从怀中掏出李云的密折交给两人翻阅。
田汾和窦婴看后,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就连田汾都不禁暗赞李云聪明,两人齐齐跪道:“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肯请陛下圣裁!”
刘彻收回密折,笑了笑道:“朕无异议!”
其实李云的奏折就说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赐韩鲍全族为大汉子民,给予他们大汉人的待遇,将此作为封赏,直接绕过五服体系,不过这样一来,势必受到朝中守旧势力的围攻和阻扰,最起码田汾就会反对。
但是刘彻甩了个小聪明,先将不封赏的弊端指出来,令田纷不得不服从,果然收到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