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樽清酒,摆在霸桥旁的一间小酒肆的桌子上,酒肆外,热闹非凡,大汉国的都城长安,从来都不缺乏热闹。
季安世坐在这摆放着清酒的桌子边,轻轻抿了一口酒,每当他坐到这里的时候,通常就意味着他没钱用,需要找点买卖了。
季安世是侠客,但侠客也必须吃饭,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从来不知道金钱是如何难赚的妹妹,所以他需要的金钱并不是少数。
更何况韩非子早便说了,侠以武犯禁,侠客的存在本来就是对国家和法律的挑战,便如要离刺庆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侠客其实统统都是对现存政权感到极为不满的一类有身体特长的杀手组成的。
而杀手赚钱的最主要渠道便是帮人杀人,以此赚取酬金。
刚饮完三斛,酒肆中的老板便已得到他到来的消息,急急的赶过来,这老板与季安世说起来,祖上应是同乡了,当年都曾是霸王麾下悍将,楚国灭亡后,便隐姓埋名,住在了长安。
与季安世完全不同的是,他早就忘记了复兴楚国的大业,也忘记了祖上的仇恨,在长安开了这么一家酒肆,明里他是一个正当的商人,可暗地里他却是某势力专门在长安留下的眼线,主要负责收买杀手,铲除异己。
自然而然的,长沙季二如此有名的刺客,他那里不会加紧巴结?
而这一次,他的主人很愤怒,某位朝中重臣实在太不给他主人面子了,震怒的主人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名危险性极大的政敌。
尽管这名政敌在某种意义上帮了他主人,但是却扫掉了主人的面子。而且他主人也觉得,这样一个充满着危险的政敌,还是早点死了地好。
而执行如此危险而又容易暴露的任务。自然就只有季安世这般身手的高手才行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地原因,那就是季安世并不是他组织中的人,这样即使失败了,暴露出来,大不了他立刻关掉这酒肆,一场大火或者一起不留痕迹的谋杀,便可抹去他在长安的全部痕迹。
老板走到酒桌边上。跪坐下来,抬起头看了看季安世。瘦瘦的脸上堆满笑容,阿谀道:“季公子,去年一别,公子似乎依旧潇洒啊!”
季安世瞥了这老板一眼。事实上他两人早都知道了对方的祖上是谁,对于这种忘记了祖宗的家伙,季安世是十分不屑地。
但是目前他与范先生暂时闹翻了,没有可能从他那里接到或者拿到哪怕一个铜板,而在长安。可提供这类生意,而且实行先付钱后干活这样买卖的,只有范先生和这瘦老板。
“最近有无买卖?”季安世开口便问,丝毫没有给这老板半点颜面,事实上他本性就是这样地人,除了对少数他认为可以交心的朋友,以及他妹妹外,长沙季二说话做事。从来都是直接干脆。
老板显然也早知道了季安世的脾气,尴尬的笑了笑,便将一大袋黄金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季安世。
季安世随手惦了惦,好家伙,足有五十多两!看来这次地目标不简单啊!
季安世不禁开始思考起来,到底接不接这单买卖,以黄金重量来衡量目标危险,这一古老的传统甚至可以追溯到久远的战国时期,当时墨家子弟遍及天下,由于墨家信奉的理念注定了这个学派必须救济穷人,而且还不得经商赚钱。
因此为了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完成自己学派地理想以及目标,大量的墨家子弟投身到了这个时代的洪流中,他们用自己出色的身手赚取自己无法赚到的金钱,他们刺杀一切可以为带来金钱的目标,最有名的一次便发生在楚国,当时吴起在楚变法,触动了旧贵族的利益,旧贵族们开出了令当时墨家炬子根本无法拒绝地条件,据说当时与墨家牵头人谈判的贵族,按照墨家的规矩,拿出了整整一百两黄金,用黑布袋装好,交到墨家手中。
按照墨家的规矩,谈判时对方给十两,意味着目标时刻保持着至少十人以上的护卫保护,这在当时能享受到如此条件的贵族,至少也是大夫级的官员了。
而一百两就意味着目标至少有一百名武士保护,或者目标拥有着以一敌百的身手!
若当时墨翟依然在世,肯定会拒绝这样一个任务,可惜当时的炬子是孟胜,一名正处在墨家内部质疑声中的炬子,而且赏金的丰厚也令他难以拒绝,按照传统,一旦他同样,那么贵族们便会支付相当于那百两黄金一百倍价值的物资!
因此他一意孤行接受了这个任务,结果却是整个墨家几乎所有精锐刺客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毁灭,以及墨家分裂的后果。
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享受过吴起相同待遇的数之不尽,他们包括了秦国的商鞅,白起。齐国的孙膑,赵国的廉颇,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