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放我们出宫,天色又已经全黑了。
棣缠着李千山非让他再让我们留宿,跳到他马背上使劲磨。
李千山笑道:“在家里没自由,想到我王府里胡闹,你想得倒美。”
棣扭股糖似的磨。我的脸烧火烫,急忙说:“不要啊,李大哥千万别答应,我要回家。”
颜箴把棣揪回来,说:“好歹给王爷留着面子,大街上这么胡搅蛮缠,像什么样子。”
棣没好气地说:“哼!什么叫给他留着面子,明明是你吃醋不想让我碰李大哥,说得这么好听,其实都酸死了,我都闻到啦。”
颜箴也不生气,只是微笑:“你这样说?本来我一到京城就买了一所宅子,收拾好了,准备开医馆。还想着如果小槐小棣能时不时过来陪陪我,这宅子就送给你俩一半,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啊啊啊颜大哥,刚才是我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君子要言而有信,千万别出尔反尔啊,颜大哥,好颜大哥,知道你疼我哥,嗯也疼疼我吧,你们都喜欢我哥哥,以后我也乖点让你们喜欢啊。呜呜,李大哥,你帮帮我啊。”
李千山板着脸说:“你也能乖?从认识你到现在,你骂过我多少回了?本王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放肆,这个忙本王不帮。”
“李大哥,你怎么记仇记到这时候啊,我还没说你把我哥眼睛弄瞎呢,害我和我哥分别这么久,要记仇我也会记啊,但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已经不追究你了,你怎么还揪着我骂你的事呢,那时候人家还小嘛,现在我哪骂过你啊,巴结还不够呢。颜大哥,你帮帮我啊。”
我笑得差点掉下马,被颜箴扶住了。
李千山用力在棣头上揉了两把,笑骂:“把人都得罪光了再来找被你得罪的人为你求情,亏你能做出来。这个恶劣性格也就放在你身上不讨人厌,换了别人,早就死得连尸骨也找不到了。好了,我替你颜大哥答应了,别再缠我了,弄得我衣服都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从哪打了一仗呢。”
星光下,颜箴似笑非笑,说:“子重,你既答应了他,那少不得也答应我一件事,否则…”
李千山斜睨着,脸上也似笑非笑,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
我正瞧着他俩眼底暗流涌动有趣,冷不防棣扑到我的马背上,兴奋地从身后搂住我,大叫:“槐,咱们终于可以…”
我一肘捣过去,捣得他住了口。
我说什么也不跟他去颜箴的医馆,打定主意回家去。棣闹了我好半天,最后只好揣着要来的钥匙哭丧着脸回家。
爹爹生气了,气我们夜不归宿,又气我们也不说一声就跟着王爷去皇宫见皇上。
真不明白,皇帝召见我们,爹爹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要罚我们禁足,还找来管家说我们以后再想出门,一定要派两个家人跟着,有什么事也好随时通报。
我和棣被训得抬不起头,实在想不通爹爹怎么会这样。
挨完训从书房出来,又要去娘那里再领一顿训斥。
我和棣低着头,被家人押着去内院,进了内院门换成服侍娘的丫环和管家大娘押,后面跟着服侍我和棣的丫环。
棣扯我的袖子,小声埋怨道:“都是你不听我的话,要是去了颜大哥那,怎么会一晚上要挨两次训呢。”
我小声说:“爹爹今天都已经这么生气了,要是咱们明天才回来,怕不要打得咱们脱成皮啊。”
棣噘着嘴:“只是出趟门,时间长了点,什么也没做成,领这两顿训真是亏死了,哎呀都怪李大哥,不该让咱们喝酒,真是喝酒误事。”
这人天天肚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我气得用力掐他的胳膊,他也不敢做声,只是对我咬牙切齿。
娘也没怎么训我们,只是骂了几声不听话,这事便过去了。我和棣正觉得庆幸的时候,娘话峰一转,提出让我和棣纳服侍我们的丫头为妾。
我当时就蒙了,怎么会这样呢?棣的反应比我强烈,当即大声叫着不要。
娘苦口婆心劝我们,说什么别的府里的公子少爷十四五岁便有了妾室,让我们十六再纳妾已经算是晚的了。还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我已订婚,若要纳妾得先写信通知江南蓝府再做道理。
而棣没有婚约,可以随时纳妾,现在正求各官宦人家千金的画像,选准了合八字等满十八岁便可娶妻了。
我和棣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娘是下定决心了。
棣恶狠狠地盯着服侍他的两个丫环,怒气冲冲地说:“我不纳妾,我也不娶妻,你们休想我答应。”又瞪着服侍我的两个,“你们也休想,我哥才不会纳你们!”
娘也生气了,说:“这由不得你。”
我扑到娘的怀里,说:“娘,我才刚刚回来,您怎么就这样对我?我不想纳妾,也不想娶亲啊,我想就这样一直陪着娘和爹爹。”
棣也依过来,摇着娘的肩膀说:“娘,我和哥哥一直这样陪着您不好吗?您不喜欢我和哥哥了吗?就这么想把我们推给别人啊?娘——”
娘放缓口气说:“娘当然想让你们一直陪着,可是你们现在也大了,到了懂事的时候了,也该娶妻生子了,让咱们方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这是你们的责任啊。”
我心里浮起一个念头,是不是娘发现我和棣的事情了?想想回家后的行止,除了那夜去找棣和他有点亲热的举动,再无其他出格的动作和言语。娘怎么会突然要让我们纳妾呢?
想了又想,棣的袖子在我眼前晃动,不由得仔细看了看。
浅碧色的轻纱罩着雪白的绸衣,领襟袖口处都绣着精美图案,样式新奇好看,绣工一丝不乱。
突然想起去李千山王府前娘发现棣的衣服在我衣柜里时的脸色,心中便如被重锤猛地击中一样,心里一阵冰凉。
耳边好像听到娘的声音急切地问:“槐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槐儿?”
还有棣的声音:“槐,你怎么了?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娘,槐他怎么了?”
我慌乱地瞅着娘,想从娘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让娘起了疑心?
娘的脸上带着急切和关爱,手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地用手帕拭我头上汩汩而出的冷汗。
棣生气地说:“娘,你看你,非让我和槐纳妾,气得槐都生病了吧。”
我顺势装出头晕的样子,靠在棣身上。
娘见我这般样子,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让我们再考虑考虑,然后让棣扶着我回东院,又让丫环去请大夫。
我死活不让,心里已经够烦的了,不想再让别人来烦我。如果明天身体还不适,就自己开副药方,反正我在神医谷呆了两年,也算是半个大夫了。
娘无奈叹口气,说了句“你们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再操心。”
一群人护送了我回东院,棣到底忍不住,打发众人倒茶的倒茶,端水的端水,然后趁她们不在身边,在我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吓得我心里怦怦乱跳,用力把他推开。
棣又被管家大娘押着回西院去了,临去前幽怨地瞪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发愁:我和棣这样只怕有一天会瞒不住,我们应该怎么办?
--
求收藏~推荐咯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