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北卫小公主尚是年幼,只是陪同兄长九皇子前来,其作用无非鼓舞士卒。
只是北卫一方中,谁也没有料到,九皇子的亲卫中,竟有足足数名郑国死间。
本将九皇子与小公主擒获阵中,一齐献俘邺都,以扬大郑的赫赫武功。
可惜一时不防,九皇子被乱箭杀在车架里,唯一活下的来,只有尚是年幼的小公主。
她被俘去邺都后,郑王与诸世家圣地多方商议,终于还是没将一个小女孩给砍了头。
权衡之下,小公主被养在邺都,以宗亲之礼相待,并由大都督亲自教导。
虽然如此,此事仍被卫人视作奇耻大辱,念念不忘。
随着紫雾现世,妙严又搅动天下风云,两国本就未熄的战端,终于被火星子一点即爆。
“那结果如何?”白术问道。
“郑国的大都督不肯罢休,连下了北卫四座关城。”孙无相摇了摇头:
“后来,他被折兵山的陆羽生挡了一遭,两人斗了几回,又各自收兵。”
“陆羽生?”
白螺女惊叫出声,见所有人眼光望来,又怯怯缩到孙无相后。
孙无相对白术歉然笑了笑,刚想继续开口。
突得,他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陆羽生重归折兵山后,一手斩了折兵山中,与他曾有旧隙的圣子。”
几道遁光划过长空,在白术侧降下,崔元洲的声音从其中传来。
“现在,陆羽生已是折兵山新的圣子了。”他上前一步,对白术笑着开口。
“你们?”
白术扫了一眼,这数道遁光之中,尽都是自己熟识的人物。
白晞、涵虚老道、梅之问、崔元洲……
自从勉力败了陈季子后,这选婿法会,也早已落定尘埃了。
青黎宫与大魔坟定盟后,能与龙女婚娶的,也早早内定为大魔坟的李飞白。
虽无意打消龙宫算计,但一众人等,也自然不愿意放下颜面,以自己的价,来成全李飞白的声名。
战败陈季子后,白术在广慧示意下,便索以重伤未愈的缘由,主动弃战。
此番前来青黎宫,也便是为了弥罗灯这件重宝。
既然宝贝已经到手,这青黎宫的一切,也便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无论是传闻中天香国色的龙女,还是力败诸强,流闻三国的赫赫声名。
这些东西,都无足轻重。
而战败重瞳子的广陵王楚珣,优胜于梅之问的恒安,也有样学样,纷纷以伤重未愈或宗门有事为托词,皆主动弃战。
而勉力赢了谢建武的李飞白,在向老丈人证明实力后,也自然不战而胜,成功抱得美人归。
在白术听广慧讲经的这段时,徐雍和慧圆和尚也纷纷离去。
如今剩下的熟人,便只有眼前这群了。
他向涵虚老道等打了个稽首,开口问询道:“涵虚长老,也要回道德宗了?”
“耽搁时久了,宗门里有些琐事。”
涵虚老道古怪地看了白术一眼,又悄悄瞥了眼紧闭门的华清宫,神色万分复杂。
“此番,我等是来向小……小道兄辞行的。”
话到临头,涵虚老道生硬转过口,朝白术讪讪一笑。
“怎敢劳动长老大驾!”
白术后退一步,无奈笑了笑,朝面前的五境大修躬行礼。
“元洲也要走了?”他抬起头,向一旁的小胖子问道。
“道院要大比,现在回去的话,刚好还能赶上。”小胖子老气横秋:
“师兄,等我好好修行,将来我们师兄弟再去一同闯天下!”
“好,我等着你。”白术笑了一笑。
“那……”
白术声音顿了顿,他沉默转过目光,黄衫的俊美少年正tiǎn)着唇角,痴痴看着自己。
见白术的目光望过来,梅之问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
白术寒毛倒竖,他沉吸口气,强行按下一拳打杀梅之问的念头,缓声开口:
“梅兄,也要走了?”
“沈兄的风姿愈发佳了。”他tiǎn)了tiǎn)唇角,又摇摇头:
“梅某还有些时,今遭前来,一是看看沈兄,二是给我的孙兄弟排忧解难。”
在梅之问出口时,侧,孙无相和白螺女的脸色齐齐一红,顿时霞飞双颊。
一众水族修士都是嘿嘿一笑,瞬间便会过意来。
孙无相面皮愈发涨红,他狠狠一把推开前来凑趣的水族修士,面皮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白术与涵虚老道等笑了笑,也识趣避到一旁,不去打搅几人。
“陆羽生既然现世,那金刚寺的无怀可真是倒血霉了。”
在送别几人前,崔元洲顺口提了一句,表满是吃到大瓜的欣喜。
“无怀大师?”
白术皱了皱眉:“陆羽生与无怀大师有何纠葛?”
“师兄你不知道?”
见白术一脸懵懂,崔元洲解释道:
“无怀当时也是天资过人,修行简易如吃饭喝水,被誉为下一个神足僧,可自从遇见陆羽生后,他便一蹶不振,被镇压了半生。”
“练窍败三十二场,阳符败八十七场,金刚败一百零四场,从始至终,无怀都没有赢过一次,也是倒霉。”
崔元洲摇摇头,此时,在两人讲话之间,飞渡的楼船已至。
见涵虚老道朝他招招手,小胖子虽一脸意犹未尽,却还是不得不朝白术告别。
白术驻足了片刻,见他们的楼船已飞远,才收回目光。
在离去前,他无意朝孙无相处望了一眼。
梅之问搂着他的肩,口中喋喋不休,而孙无相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不时用力点头。
见搭在孙无相肩头的手,一点点,正往他的背下移动。
白术嘴角狠狠一抽,忙不迭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去。
“这女人,就得哄着,得时不时说几句好听话。”
梅之问的声音远远飘过来,似乎成竹在。
“什么是好听话?”孙无相认真请教。
“好听话,佛门那帮死秃子最擅长不过了,今天兄弟教你个好的!”
“我愿化石桥……”
白术形一停,刚迈开的步子也狠狠僵住。
颅脑里,似有什么东西正要突然炸开,撕裂体每一寸肌肤的莫大痛楚,正浩浩大大,从颅脑向全蔓延。
我愿化石桥……
耳畔,像是有一人低低开口。
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声音……
酸涩的滋味忽得涌上鼻腔,他勉强抬起头,压制住嗓子里的痛呼。
而远处,梅之问和孙无相的交谈,正模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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