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的助手道尔顿和玛因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p>
两人对视一眼，向外打了个手势，地堡外的一道道安全限制解开，露出早已等候在外，荷枪实弹的战斗人员的身影。</p>
卢伽挥了挥手，转身。</p>
他已经习惯这个机械神甫的缄默。</p>
过往的14566次询问都没有结果，第14567次，同样不会有例外。</p>
“我来自一个位于你们300光年外的星球，它曾经的名字是提比利乌斯。”</p>
冰冷的机械音倏忽响起。</p>
卢伽回过头。</p>
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水晶巨壁里的机械神甫缓缓舞动着触须，巨眼里看不出情感，口器一张一阖：</p>
“博士，你体会过恐惧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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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说的是真的？”</p>
半个小时后。</p>
收容区域的安全限制解开，卢伽博士和道尔顿、玛因从中走出，他们的神色凝重又惊愕，活像是见了鬼。</p>
“不管真假，那些话都记录了吗？”卢伽拿起道尔顿手里的记录，两人连忙点头。</p>
“上报给【二十八人议会】吧，至于真假，那该由【荣光贵族】们自己来判断。”</p>
卢伽将记录递回去。</p>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基地里的安保人员们都挺胸正色迎接他的目光，一个个身着外骨骼装甲和生化殖装的战士们分立在两侧，手里紧握着拘束枪。</p>
“很荣幸与诸位共事了这么长的一段时光。”</p>
他沉默了片刻。</p>
更远处的其他收容区域隐约传来某种史前巨兽的吼声、女人的哭泣、低语、高亢的哀鸣和不知名的呢喃，像是来自地狱激流里最深处的呼喊。</p>
群魔乱舞————</p>
在壁廊冰冷的探照光里，卢伽缓缓将手按在了心口：“在这黑暗的宇宙里，保卫人类的，不正是我们自己吗？”</p>
“一切皆以人类之名，一切皆为人类之愿。”</p>
“赞美！”</p>
“赞美！”</p>
念诵的声音渐次大了起来，汇聚成呼啸的海潮，压过了那些未知生物的嘶叫和低语。</p>
“无上荣光！！！！！”战士们将手按在胸口，齐声吼出了这个古老的箴言。</p>
没有神明，也没有救世主。</p>
在人类长达数万、数十万年的黑暗历史里，能保卫人类的，点燃火种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人类自己。</p>
“卢伽博士，我们查到了最近分裂派在勃朗市的动向，是关于石匠会的。”</p>
突然。</p>
战士队伍的最末，廊角里转过一个穿着白大褂，研究人员模样的年轻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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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眼前这幕惊得楞了楞，走上前，将手中的电脑递给卢伽，而后者在看清屏幕上的文字后，瞬间皱眉。</p>
“石匠会，D级调查员雷利·摩索拉斯？”</p>
卢伽将光标往下划，忍不住吐槽道：“分裂派为什么要用我们的职位体系？这个D级调查员的称呼，让我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真是惨不忍睹。”</p>
“因为最早的分裂派，本来就是基金会的一部分啊……”女人微笑。</p>
她的喉咙里隐约带着一种僵硬的音调，莫名让人联想到，像是一个电子人在学习一门陌生语言时所露出的最原始的反应。</p>
卢伽疑惑看了女人一眼。</p>
女人不明所以的仰起脸，将剩下未完的话停了下来。</p>
女人虹膜里短暂闪过一丝冷硬的金属色泽，旋即又一闪即逝，恍惚的像一个灯光下的错觉。</p>
“喂喂，麻烦了啊，博士。”旁边，道尔顿随意瞥了眼女人递过的手提电脑，目光刚想移开，却被屏幕上的某个字眼突然黏住了。</p>
“这上面说，石匠会那个调查员，最近去过一个福利院。”</p>
他脸上是一半是麻烦一半是看戏的模样：“伊里奇福利院……”</p>
“伊里奇神父的福利院？罗佛根11号大道上的那个？”</p>
电脑的光标继续在下滑，卢伽低下头，在看清那行字后，也瞬间头疼了起来。</p>
“和之前一样，上报给那些【荣光贵族】吧，我虽然和密涅瓦负责勃朗市的监管，但这件事，不在我们的权力权限内。”</p>
卢伽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对女人挥挥手：“让荣光血裔和【二十八人议会】来处理，记得把原始材料都上交给他们。”</p>
“明白了。”女人接过手提电脑，快步离去。</p>
一边的道尔顿有些恋恋不舍的目送女人远去，她的臀部在走动时轻轻摇晃，于白大褂下勾勒出一个饱满的浑圆，如同熟透的水蜜桃。</p>
“她叫什么名字，莉莉吗？”卢伽冷不丁开口。</p>
“啊……”</p>
“给你个任务，监视她，我给你接入B级的权限。”</p>
卢伽拍了拍他的肩，对一旁的战士长说道：“你们去协助他，我给你们开放武装许可。”</p>
“什么？！”</p>
道尔顿惊呆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卢伽已经向着下一个收容区域走去。</p>
他的身影被刺目的探照灯吞没，很快就消失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