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滴滚烫的透明液体滴在泛黄的纸张上,轻轻摇晃一下之后飞快的融入了清秀的字迹中。
何安闭着眼睛仰起头使劲抽了抽发酸的鼻子,良久之后才把红肿的双眼继续投向手里的日记本。此后的几本日记都是梅姨记载的一些琐事,但何安还是仔仔细细的将它们看了一遍,深深的印在了自己脑子里。从那平淡却又温馨的字里行间,何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似乎静静躺在那里的梅姨真的只是睡着了,过一会就会睁开慈祥的眼睛,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说“小安子,快过来,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当翻到最后一本日记本的时候,何安的目光在2032年5月17日的那张纸上停留了片刻。上面的日期正好是五天以前的,但是在它前面却没有5月16日的记录,而是从15号直接到了17号。何安仔细的看了下,似乎两张纸中间的那张被人撕掉了。
快速的把手里的日记翻了几下,何安在日记本里面找到了一张对折的夹在里面的纸张,看样子正是从手里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
将手里的纸打开,上面的字并不多,何安几秒钟就看完了,只是脸色却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2032年5月16日
今天我接到一个很奇怪的电话,接起那个没有显示号码的来电后,里面传出的男人声音似成相识,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还没等我询问,他就率先承认自己是那个二十年前将何安送来的男人。至于现在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就是他想把何安接回去。
男人那边似乎有什么很着急的事情,说话速度非常快,而且保证在把何安接回去之后会赞助孤儿院三百万元。
尽管知道他是何安的父亲,和何安认亲本是无可厚非。而且三百万元对于经费一直很紧张的孤儿院来说的确笔巨款,足够把孤儿院的老旧设施全都换成新的,让孩子们吃的更好一些。但是不知是不是对这个扔下何安二十年都没来看过他的男人没什么好感,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过我也知道,就算是我把何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没权利干预他父亲来认亲。所以我就告诉他我会考虑一下,一个星期后让他再打电话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对于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要求,男人竟然答应了。留下一句一星期后见后就挂了电话。
当年男人留下的吊坠我一直都放在账簿下的盒子里,也该拿出来交给何安了。毕竟这是他母亲的遗物,而且他也长大了,不再是当初时刻让人担惊受怕,怕他受到伤害的小不点了。
不知道为什么梅姨会把这页纸撕掉,不过何安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真的被命运狠狠的玩了一道。看日记上的日子,明天就是梅姨所说的送自己来孤儿院的男人,或者说自己的父亲打电话来的日子,却没想到今天就爆发了丧尸。
临海市的通讯网络几乎都已经瘫痪的现在,很可能自己的身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在将手里的纸张放回日记本的时候,何安目光在上面停留了数秒。猛然转身飞快的把手伸到柜子里的账簿下面,几下就摸到了一个触手冰凉的小铁盒。
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何安轻轻的打开铁盒,拿出里面静静躺着的一串小小的金色吊坠。
手指微颤的在椭圆形吊坠上按了一下,造型别致的小吊坠立刻弹开,露出里面一张小小的只有头像的黑白照片来。
尽管经过这么多年相片已经略微发黄,但依然不能掩盖住照片上那个年轻女孩俏丽的容貌。正在浅浅微笑的女孩子大大的双眼眯成可爱的弯月状,位于左眼下面一粒位置非常恰到好处的泪痣,让何安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串小小吊坠,而是重达千斤的巨石。
在吊坠弹开的盖子背面,有人用刻刀在上面写了一行小字:“赠女佳慧。”
“赠女佳慧……”何安艰难的动了动自己干涩的嘴唇,感觉嘴里的声音根本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一样苦涩:“那个女孩,竟然真的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