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男人离开帐篷头也不回的萧索身影渐渐隐入黑夜,雌性强盗鼠用自己的爪子划开了绑住儿子的绳索,双手环抱着儿子也蜷缩在儿子的背后,她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自己唯一的儿子。
绳索虽然被解开,可儿子却依旧保持着被捆绑的姿势,全身蜷缩着抽泣道:“妈、妈、额……妈,弟、弟弟、弟呢?你、你、们、是、凶手。”
哥哥背对着母亲满脸鼻涕泪水,他的牙齿紧紧咬着早已经泣不成声。他不愿回头看自己的母亲,即使此时母亲在背后紧紧抱着他他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他的心中早已冰寒一片,只是手中死死抓着那只他给弟弟编织的草蜢,指甲刺破了他的手心,滴滴鲜血沿着草杆慢慢滑落,给那只黄绿色的草蜢染上了些许殷红。
“草蜢跳,草蜢跳,抓只草蜢一起跳;飞蛾飞,飞蛾飞,飞去弟弟家的小河边。”母亲的歌声嘶哑而悲怆,她的嘴角不停抽泣可泪水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眼前这个她剩下唯一的儿子是“老三”,他的弟弟是“老五”。
不知不觉间,鹰无咎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画面继续跳转。
这次鹰无咎直接出现在了一处战场之上,无数的强盗鼠从四面八方冲向被围在正中的人类部落。此时天色刚蒙蒙亮,人类部落的人们大多数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因此这根本算不上是一场战斗而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强盗鼠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刺穿一个个人类的胸膛,划破一个个人类的脖颈。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将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鲜红一片。
一名还在睡梦中的人类小女孩,突然被惨叫声吓醒。当她睁开双眼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自己父母的头颅滚落于地。她吓得想要叫却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的阿爹在发现兽族来临之时启动了床上的机关,床板翻动将这个小女孩压在了隔层之中。
此时小女孩只能透过床板间的缝隙看着自己父母的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之中然后被强盗鼠给拖了出去。
鹰无咎蹲下身子,双眼紧紧盯着小女孩的眼睛,原本清澈若琉璃般的少女双眸之中满是仇恨、恐惧和绝望。
鹰无咎心神颤抖,整个身体仿佛一下子被吸入到了少女明亮狠绝的漆黑眸子之中。他感到心中绞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原本盘膝于蒲团上的身体仰天而倒。
天地本就无情,即使是对于他所创造出的世界都会像丢弃一根野草一般毫不由于的抛弃。对于世界上一切生物的苦难都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只会听之任之。让所有生物按照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自行开始和终结。
人类仇恨兽族,因为他们屠戮自己的同胞,抢夺自己的食物。兽族同样也痛恨人类,因为人类将他们赶出了最肥沃的土地,让他们流离失所,最终不得不易子而食。
鹰无咎恨兽族,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将兽族当做平等的生命。这些丑陋的可恶的邪恶物种在鹰无咎一出生之时就在他的内心深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可年幼之时没有父母的鹰无咎见到母狼保护小狼,仅仅因为恻隐之心便愿意不顾生死的去宰杀那只巨熊。其实雪狼也一直是草原人类的天敌,每年死在雪狼口中的草原人类也不在少数。即使后来被无知的小狼恩将仇报,鹰无咎今时今日却却最终能够释然。
兽族入侵人类,其实他们也只是因为没法活下去。如果真要找出罪魁祸首那难道是老天?是他创造了如此多的生命却又无法让所有生物都安居乐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在此时,太上感应篇中的话语蓦然出现在鹰无咎脑海之中。“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鹰无咎突然醒转过来,开口喝道:“天地大道,万界至理。我鹰无咎年少不敢言明了。然,我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