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回到屋中,先沐浴更衣,换了常服这才来到厅堂之中。
厅堂里,顾连清和他那个肿脸的儿子正等待着,顾连清坐在左边下手位置。他家的这位二公子没有落座,一直站着,可能是自幼被娇生惯养坏了,站了这一会儿,双腿便有些打颤,两条腿不时地挪动着,显然是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顾连清瞅见他这个模样,面上没有表情,恍似没有看到一般,平静地望着前方,静静地等待着,一旁放好的茶盏,也未曾动过一下。
莫小川从内屋的后门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主位坐下,看了顾连清一眼,见他没有坐客位,便也算是表明态度了吧。这让莫小川很是满意。
顾连清的儿子这次学机灵了,不用顾连清提点,便忙跪了下来,磕头道:“王爷饶恕,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实在罪该万死,只求王爷念在小人触犯,饶恕则个,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莫小川看了顾连清一眼,见顾连清没有求情的意思,便沉下了脸,道:“本来看在顾大人的面上,饶你也可以,但本王听你的语气,好似并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古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可你非但没有悔改知心,甚至连自己‘过’在何处,也不知晓,岂能饶你?”
顾连清的这位二公子顿时吓傻了,他挨了一顿打,随后又被父亲好生训斥,接着跟着跑了一路,又在王府厅堂站了这么久,现在跪在这里将脑门都磕红了,便是因为自己没有认出莫小川来,抹了老虎的屁股。
他一直都认为这才是最大的过错,可现在听王爷的意思,好似这不是自己的错,那错在哪里?他当真有些不知道了,他求助地眼神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但顾连清此刻却如老僧入定,目不斜视,根本就不理他。
顾二公子看从自己父亲哪里得不到教诲,心中顿时又些慌了,忙又磕头,道:“王爷饶恕,小人愚笨无知,实在想不出来到底错在何处,还求王爷提点,小人定然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莫小川斜睨着眼睛望向顾连清,见他依旧不说话,心中轻笑一声,这老头看来还想在自己这里拿捏一些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他还拿着身份,那么,许多事都不好谈了,要他的作用亦是不大,因此,莫小川便不打算再给他面子,冷笑了一声,道:“让本王教你亦可,不过,却要给你长长记性。”说罢,轻声对外喊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护卫大步进来,行礼应声。
莫小川抬眼一看,进来之人竟然还有卢尚。忍不住面上露出了笑容,他来的正好,随即,伸手一指顾二公子,道:“给他长长记性。”
这个近两米高的黑汉子往旁边一站,顾二公子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被卢尚提着脖子,如同抓着一只病鸡一般,被提到了外面。外面的护卫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条长凳,搭在了门前。
卢尚将顾二公子往长凳上一丢,单手摁住了他的后背,顾二公子便动弹不得了,随后两旁的护卫提着军棍便照着顾二公子的屁股上开始招呼了。
“啪!啪!啪……”
军棍敲击在皮肉上的声音和顾二公子的惨叫直传到了厅堂之中。
起先顾连清还是一本正经,也不说话。
莫小川却端起了茶盏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浮茶,饮了一口,笑着道:“顾尚书,此乃楚国特产的好茶,是太后她老人家赏赐的,平日里本王都舍不得饮用,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顾连清面带微笑端了起来,小抿一口,连声夸赞。
莫小川笑着又问:“顾尚书,自从我们燕国一别,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了。进来可好?”
“托王爷的福,这把老骨头倒还硬朗。”顾连清温声回道。
“公务可繁忙?”莫小川接着问道。
“前些日子倒是忙得无暇分身,恨不得多将自己扯成两半来用,近来年关将至,反倒是清闲下来了。”顾连清依旧不温不火地说着话,好似在和莫小川随意地说家常话一般,仿若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儿子的惨叫之声。
莫小川微微一笑,依旧和他谈论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起先,顾连清还能从容应答,但是,随着三十军棍过后,顾二公子的叫声渐渐显得有气无力的时候,他便额头见汗,有些不自然了。
而屋外的卢尚依旧压着顾二公子,两个打军棍的护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军棍打在皮肉上,十分的有节奏感。不过,他们倒是也手下留情了些,不然,以顾二公子这种体格,早给他打残了。
但即便如此,顾二公子也已经抗不住了。
起先杀猪似的嚎叫,渐渐地变成了低声哼哼……
五十军棍过去。顾连清的面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莫小川一直和他打着官腔,让他心中明白,看来,今日自己不低头,莫小川能够生生地将他这个儿子给打死。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顾连清微叹一声,知道自己此次已经被莫小川抓住的软肋,怕是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既然要做婊子,牌坊的事还是算了吧,不让立就不立了。
他面露苦涩,最后的一丝奢望也随着外面军棍敲击在肉皮上的声响而消失了,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张老脸,也不打算要了,低声道:“王爷,您看,犬子虽然莽撞无礼,缺乏管束,却也罪不至死,是不是……”
莫小川见顾连清如此一说,一副恍然大悟的申请,对着外面骂道:“卢尚,你给我滚进来。”
卢尚急忙跑了进来,道:“王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