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是这会儿才九五年,还没有实行高校扩招政策,每年交的学费并不算多。要再晚两年读大学,每年的学费都能让她愁死。
到了三月份的时候,蛾子已经八个月大了,能在地上蹬两步,小腿儿特别有劲,每天都闹着要出门去玩。
这天正好出太阳,风和日丽,陈馨把稿子交了,就抱着蛾子换了身衣服下楼去玩。
走到家属区外的大门口,看到早餐店老板在贴转租的红纸。一问才知道,老板是河南人,家里老父亲做农活的时候伤了腰,这会儿躺医院起不来,他们两口子只能赶回去照顾老人收拾家里,所以打算把店铺给转出去。
陈馨瞄了一眼,心里冒出个主意来。
她会做早点,东南西北各地方的特色早点都会,做的包子让朋友们大呼过瘾,还会做西式的快手早点,也能用小石磨做豆浆豆腐脑儿什么的。
她想把这个铺子转到手,然后做一个干净卫生的快餐早点铺。所有的食材和做工都在前面的玻璃工作间完成,这样人家看着卫生干净又放心,她稍微卖得贵一点,也不用担心生意不好或客源太少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家属院跟科大的后校门就隔了五六十米,早上很多学生也会出来买早点,她做得与众不同点,那些学生会更喜欢。横竖她也不是走量的。
跟老板谈了谈转让费,一番拉锯后,花了三千块将这个店铺给转了下来。当然,有些东西她不要,但是火炉跟蒸小笼包的锅灶必须得留下来。另外她问了下房东能不能自己给改造一下,然后签长一点的合同。她可不想才收拾好有点生意了就被老板收回去。
好在这个时候的人相对都单纯,直接签了五年的合同。依旧是每两年随行就市涨房租,但是每次的涨幅不能超过现有房租租金的百分之五。
签订了合同付了定金之后,跟早点铺老板约好第三天交房,陈馨就要开始张罗请人的事情。
要请的对象其实陈馨早就瞄准了,就是她住那栋楼后楼的一家两口。
那两口子也命苦,生了两个孩子,老大十岁上生病走了,老二都读技校了,结果在去实习的时候,路上被车撞死了。中年丧子已经让这两口子没了奔头,结果去年厂子效益不好,裁员下岗,两口子都在名单上。
明明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人,头发花白没有精神,看上去跟行将就木一样。
陈馨之所以想要请他们两口子,却是听说在他们没丧子之前,这家女主人做饭的手艺是家属区里数一数二的。
她想着请了两口子来帮忙,其实也是拉他们一把。两口子这么憔悴不就是因为没了奔头吗?可明明他们还不算年纪大,如果养好了身体,再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实在不行去领养一个也成啊。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见陈馨抱着孩子上门说要请他们两口子帮忙开个早点铺,这家女人都愣了。
自她儿子去世后,旁边人都说他们家风水不好,两口子是鳏寡孤独的命,等闲都没人上门找她说话,出去买个菜都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你,你不知道我们家的事?”
“什么事?就是大哥二哥不幸走了的事?我知道啊,可这跟我请叔叔来做事有关系吗?要说不幸,我家也很不幸的。我爸妈当初因为意外双双去世,是我姐把我拉扯大的,结果好日子不长,我姐夫在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牺牲了,我姐受不了打击,加上难产,生了孩子就走了,留下我跟张璋相依为命。但是这有啥呢?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未必然我就只能抱着张璋去死?别人咋个看不重要,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
陈馨没有说让他们再生一个或是领养一个的事,主要现在还不熟,说不到这份上去。
两口子说他们考虑一下,送走了陈馨之后,他们夫妻第一次提到了两个不幸早逝的儿子。痛依然是痛,但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不可忍受。
“老铁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帮忙吧。挣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两个不可能就这么过下去,要是儿子们地下有灵,恐怕也要替我们担心。”宋擦干了眼泪做了决定。